南笙静卧在床榻之旁,听着冰鸢汇报近几日外面的风声,满意载道,
“阿奕办事果然妥帖。”
一声夸赞后,身旁的茶桌旁,便传来一阵茶杯狠狠撞击桌面的声音。
南笙不由得有些汗颜,自己上次已经跟他澄清过自己与慕容奕不过是有救命之恩,可哪成想,至今听到有关慕容奕的事情,眼前的这位醋坛子还是忍不住打翻。
冰鸢也是了然,识趣的垂首,将眼睛凝于地面。
南笙微微轻咳一声,转眸道,“既是如此,那我也还配合他一下,装装样子嘛。”
让冰鸢对外透露消息,说自己如今在颜玉金阁养伤,至于受伤严重否,又为何受伤,想必慕容奕自会表明。
冰鸢领命,而退。
枭月放下手中的书卷,冷眸转向躺的惬意的南笙,不解道,
“此番历练,你已在凡界呆了数月之久,打算何时回去?”
蓦然,听到枭月询问起返回天宫一事,南笙微微愣住。
这些天,枭月并非第一次提起归期,但是南笙一直以凡界中的俗事未了,作为借口,一直推脱着。
如今他又在问起,而事情已经平定,赐婚一事也得到的解决,颜玉金阁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一想,南笙还真的找不出不回去的理由。
枭月看着南笙垂眸沉默,不禁出声,“浅沫已被我囚禁,云沁也被我强行关押了起来,如今你回去,处境不会为难。”
南笙微微愣住,原来枭月以为自己迟迟不肯回去,是因为还在介意浅沫与云沁的缘故,此番特意的解释,让南笙的心底不由得微微一暖。
转身而下,靠近枭月,清眸半眯着盯着眼前丰神君姿的男子,不由得感叹,天道还真是不公,不仅恩赐了一番异禀的天赋,又给了一身绝世的皮囊,倒是让她羡慕不已。
“枭月,凡界没有天宫那般的森严庄重的规矩,呆在这多几天不可吗?”
南笙的说话时,刻意用了丝丝撒娇的语气。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枭月很喜欢她的撒娇,只要她的语气稍稍软和一下,他就会顺从她的意思。
果然,不出南笙所料,枭月微微沉吟,片刻后,轻声答允。
南笙浅浅一笑,清眸略过他手中的书。
她发现,枭月这几日一直在研究他手里的那本册籍,不由得疑惑,
“枭月,这书可是有什么用处吗?”
枭月见她有兴趣,抬眸为她解释,“这是妖界炼出暗灵的书。”
南笙微微蹙眉,“话说,我前些日子遭人刺杀,那前来刺杀之人,倒是有些像妖界中的暗灵。”
先前便听她提及过刺杀一事,但却被她一句不值一提而一笔带过,如今重新提及,枭月不禁有些生气。
“为何不早告知于我?你在凡界的处境如此危险,竟还要顾忌万千,逞强。”
听到枭月的话,南笙倒是没有生气。
“那暗灵扮做你的样子引诱我去到一片深林,许是认为我不过是凡人,没有灵气,才会那般贸然出手。”
“那暗灵先抵死不从,却在敌不过我之际,竟选择用自爆来拉我一同陪葬。唉,还真是蠢,凡人怎会懂得自爆这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呢。”
枭月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眉宇不禁凝起,沉声道,“日后,切记不可在这般将自己身处险境。”
南笙听到枭月略带命令的口吻,不禁笑道,“不过一个暗灵罢了,还不足为惧。”
“不过到还有一个自动上门的。”
枭月不解的望着南笙,却见她领着自己来到颜玉金阁较为隐蔽的一处房间,撤去禁制,方才推门而入。
“小丫头,你将本座困在这,却又不来找本座,真真是快要憋疯人啊。”
枭月还未踏进,就听到一年轻男子略带戏弄的声音,他自是能猜到对方口中的小丫头是谁。
南笙负手走近被困在房间一角的血魇,轻笑道,“血魇前辈还真是心大啊。”
血魇竟是丝毫不顾忌这话语间的嘲讽之意,径自笑道,“呵呵,就算将本座困住那又如何,凭你的灵气,还不足以杀了我,即便有那凤泣玉笛。哼。”
“不过区区一个尊者罢了。”
血魇原本猖狂自恋的面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怕是个人,在别人拆自己台时,也不会高兴到哪去。
血魇气愤的出声反驳,“哪个无知小辈,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待他转眸看清身后之人时,脸色巨变,瞠目结巴道,“枭月,,,殿下。”
南笙看着他那反转巨大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
“方才你不是挺横的吗?怎的,在一个无知小辈面前,竟连话都说不全了?”
血魇自是见过枭月,当年血洗妖界,仿佛还历历在目,眼前的男子依旧是那么的威严凛意,让人心生望尘莫及之感。
听到南笙调侃的话语,血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威胁道,“小丫头,别煽风点火,不然要你好看。”
随即房间中传来一声巴掌声,那血魇的左脸之上,已然通红一片。
血魇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红肿的左脸,委屈道,“枭月殿下,小的并不知是您来了啊。”
见枭月一脸凛意的望着他,不由得指着南笙道,“您别听信这小丫头片子的话,她这是纯属在狐假虎威,煽风点火啊。”
话音方落,他的另一半脸也红肿了。
这下他是真的要哭了,被枭月两巴掌打成了猪头,再加上他那委屈的表情,别提多搞笑了。
“枭月殿下,您怎么打人光打脸啊。”
在他们妖界,脸是妖最为珍视爱惜的,明言规定,打人绝不打脸的。
南笙坐在枭月的旁边,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许是见你这张脸过于好看了吧,纯属嫉妒也有可能哦。”
枭月转眸看着笑得一脸欢愉的南笙,眉宇间闪过不解,轻声询问道,
“笙儿,喜欢?”
南笙微微一愣,并不知他所指为何,见他眼神略过血魇那猪头一般的脸,只当他是指动手打脸一事。
“喜欢啊。”
却不曾想,在下一秒,血魇的脸便是着实不能看了。
南笙捂脸不忍看,耳边传来血魇杀猪般的叫声,待凄惨的叫声散去,血魇那张脸,除了一块块紫红色的淤痕,都分不清眼睛鼻子。
南笙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震惊。
心中暗付,妈耶,这枭月也太狠了吧,真的是把人打的连亲爹妈都不认得了。
血魇嚎啕大哭,声音抽泣,“枭月,,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俘虏呢?”
枭月整理一番仪容,冷声道,“谁让她喜欢?除了本宫,她的眼里不允许再出现其他好看的男子。即便是一个蝼蚁之辈,也不行。”
南笙这下终于明白,枭月为何会那般动怒了,原来是将自己方才的一句喜欢误以为是喜欢血魇他那张小白脸的皮囊。
不由得垂眸低笑。
血魇满眼凄怨的望着满脸冰冷的枭月,反驳道,“又不是我让她喜欢的。”
枭月见他还有力气反驳,不禁一记冷眼扫视过来,血魇急忙捂住自己的脸,生怕枭月一个冲动,又对他的脸下手。
南笙见一向自傲的血魇也会有如此胆小甚微的样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不知这枭月是多少人的克星啊。
“枭月,你既知道他是血魇尊者,那必也能猜到,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枭月沉眸冷静,视线最终落在血魇的身上,质问道,“妖界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血魇神色微微慌张,随即慌忙道,“我不过是奉命而来,其余的不知啊。”
南笙见他那般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浅笑道,“前辈,没想到装起胆小之徒来,竟如此的像,竟连殿下我差点都被你糊弄过去了呢。”
枭月闻言,不禁疑惑,转眸望向他,却见南笙回以一笑,便静心等待。
血魇脸上的慌张与恐惧还未散去,心神未定道,“小丫头,你在说什么糊弄不糊弄的啊?本座听不懂啊。”
南笙清眸微眯,忍不住拍手叫好道,“血魇前辈的演技,南笙折服。”
血魇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却也被不解代替。
“你说的什么,本座着实不懂。”
南笙见他抵死反抗,便也收起了耐心,直接揭开他的面具。
“原先我便很好奇,堂堂一介尊者,为何会来凡界,而且不为别的,竟是只为了来参加一次文人的比赛吗?虽说血魇尊者在妖界向来以行事荒诞盛名,但是却还未闲心荒诞到这地步吧。”
血魇抬眸,反问道,“都说了本座是奉命而来。”
南笙转眸继而道,“若是奉命而来,岂会不知这背后的谋划。”
南笙的冷眼直视而去,震得血魇心里不禁一紧。
随即反应道,“本座在妖界向来行事荒诞,对于上面的吩咐,照做就行,自是不管有什么谋划。”
看着血魇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南笙笑了,
“好歹也是妖界十二尊者之一,怎会沦落到供人差使的地步。”
感觉到血魇身形一阵,南笙负手转身继续道,
“要么,是你故意将谋划之事隐瞒,要么,就是妖界发生了变动,而此次派你前来妖界的,并非是妖王陌飔。”
血魇不由得震惊抬眸,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南笙。
他的反应,不用再追命,已然道明了一切。
枭月沉声问道,“妖界究竟发生了何事?究竟是何人派你来凡界的?”
血魇收敛了癫狂的情绪,抬眸定睛望着枭月,沉声道,
“这一切皆是拜你们天宫所赐,若不是你们,妖界如今怎会动荡。都是你们。”
南笙不解的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血魇,先前的恐惧是装的,但如今的却是真切的。
“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与天宫有什么关系?”
南笙不禁连连追问道。
血魇却是一声声笑着,就是迟迟不答,冷冷的看着枭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既然问不出什么,而这血魇似乎对枭月有什么未言之词,怕枭月多想,南笙只能将血魇先行弄晕了。
“枭月。”
轻唤他的名字。
枭月转眸望着南笙满含担心的清眸,嘴角轻扯,却始终笑不出来,最终无奈道,
“笙儿,不必担心,让我一个人先静静吧。”
南笙见他如此,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在深究血魇方才的一段话,相劝的话落在嘴边,却是终未道出。
“别太担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出去,为他带上门,让他一个人好好静静。
南笙转身,清眸里闪过一丝冷光。
既然,血魇这里问不出,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毕竟这凡界,与妖界沾染上关系的不止一人。
闪身便离开了颜玉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