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月一直陪在浅沫的床边,等着月一找来南笙,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浅沫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枭月不由得心慌。
“月一人呢,让他找一个人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再多派些人去。”
“太子殿下,不必了。”南笙刚闪现在院落中,便听到枭月急切慌乱的话语。
当南笙一踏进房间,一阵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枭月不解的看着南笙,沉声询问,“这么晚了,喝这么多酒作甚?”
南笙清眸转向枭月,见他冷眸里的一丝不悦,嘴角扬起一抹笑,肆意道,“我南笙乐意,难不成殿下连喝酒都要管?”
枭月听着南笙话语里火药味,很是不解,怎么跟本宫得罪了她一样。
“本宫只是管不了,不过这里是太子宫,不是你随意撒酒疯的地方,注意点分寸。”
曾几何时,自己也要跟云沁一般,要注意分寸了?呵,呵。心间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触及到南笙清眸里落寞,枭月便也不再多做训斥之言,唤她过来,“浅沫受伤了,你给她看看。”
南笙沉默不做声,径自走上前,为浅沫号脉,见她被血浸染的衣裙,转眸望向枭月,
“伤口很深,南笙需要替她缝针,还请殿下先避一避。”
枭月对于南笙的医术自是放心,但是不知为何,见着今日南笙,总觉得她很反常,不自觉的嘱咐她小心。
可是话刚说出口,枭月便后悔了,骄傲如南笙,自是不愿被人不信任。
枭月见她闭口不言,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未给自己,一时间愣住。
“殿下,再迟一会,南笙就不敢保证还能不能还你一个健全的浅沫了。”
听着南笙清冷的声音,枭月被换回神,回应一声后,便退出了房外,并未注意到南笙话语间,他与浅沫之间的微妙关系,更是没注意到,南笙眼底流露出的神伤。
方才再为浅沫号脉时,她便发现,枭月在自己来之前就用灵气护住了浅沫的心脉,即便自己来迟,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方才的话,不过是想试探,在枭月心里,浅沫究竟占了几分地位。
当猜测被验证如实时,南笙的心莫名的刺痛,就连如今看着浅沫这一张脆弱倾城的脸,心里也会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楚,甚至在脑海里闪现过,要是她一睡不醒,那该又有多好的念头。
南笙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震惊到了,作为医者,救人是医者本则,而如今自己竟然丧失了医则,还真是及其荒谬。
收起心底的心思,取出银针,仔细为浅沫缝伤口。
一场简单的缝合医治,竟让南笙花费了许久,期间还几次,自己差点将手中的银针抖落。
南笙拭去额间蒙上的细汗,为她服下一颗补元气的丹药,这才推门而出。
一推门便见着枭月静候在院内,清眸里闪过一丝异样,“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这几日好好休息,配上太子宫中的玉颜膏,不出五日,那伤口就会愈合。”
说罢,南笙便准备离去,与枭月擦肩而过,一身清冷,连头都不回。
枭月察觉到她的异样,以往自己每次要她帮忙时,哪次不是吵着闹着跟自己讨要着赏赐,今日竟一声不吭,莫不是忘了。
见着南笙渐行渐远的身影,枭月急忙出声唤住她,“这一次,你帮本宫救了人,可还要什么赏赐或者什么要求?”
若是枭月追上来,便知南笙背过的脸上布满了讽刺的笑意,一双清眸里凛意肆盛。
“这一次,就当是南笙还了上次殿下相救的恩情了吧。”话音方落,不想多停留一刻的南笙,竟再次用了灵气闪速离开了太子宫。
枭月失神的望着南笙离开的地方,细细斟酌着南笙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还恩,将枭月这多日来,费尽心思拉近的距离,再一次扯远。
这句还恩落在枭月的耳边,竟是那般的刺耳。
月一见着自家殿下站在院落里,一眼不发,只是愣愣的看着远方,不禁出声唤道,“殿下。”
枭月垂眸,收回目光,回身望了眼身后浅沫所在的房间,吩咐月一在这守着,而自己则是处理政务去了。
红梅园中,一道紫色灵气显现于红梅中。
一天之内不得用灵气闪现两次,虽知这灵气反噬对身体的损害,但是南笙还是这么做了。
灵气反噬,南笙体内的血气翻涌,一口血吐沫在了紫色的长裙上,琥珀担心的在南笙周围跳着,可恨他如今不能恢复人身,无法只能为南笙注入灵气。
南笙察觉到琥珀的意图,轻声阻拦,“琥珀,不用了,只是一时反噬,并无大碍的。”
琥珀不争气的看着南笙受苦的样子,却不能替她分担,怎能不恨?
南笙提起手,想抚摸它的额头,却在最后落下,南笙眼里的世界一时间蒙上了黑色。
琥珀见着南笙陷入昏迷,慌乱不已,若是放着南笙在这里,定会耽误了疗伤的最好时机,不得已,琥珀只能去找南风。
南风被琥珀唤醒,见着黑夜中,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南风闪过一丝震惊。
“琥珀?你怎会在此?”
见着琥珀眼里的担忧,南风不禁询问,“是不是南笙出了什么事?”
琥珀见南风知晓自己的来意,便带着南风去救治南笙。
南风一踏进红梅园,心间就不由得一痛,抬眼,便看见落在红梅园中的一抹紫色,正是昏迷的南笙。
“笙儿!”南风将躺在地上的南笙揽进怀里,轻声呼唤。
见着她嘴角的血迹,南风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仔细为她疗伤,发现她体内的灵气竟遭到了反噬,心下不禁震惊,不是去了一趟太子宫,怎么如今却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打横抱起昏迷的南笙,将她送回房间。
用灵气为她调理体内紊乱的灵气,运气极为艰难,一不下心,两人皆会遭到灵力的反噬,可是一夜过去,南风用了近三个时辰,才将南笙的体内紊乱的灵气稳定下来。
即便南风修为深厚,但也免不了疲惫,但是忍着疲倦,南风寸步不离,细心的坐在南笙的床边,照看着她。
纤长的手指,挑过南笙额间的碎发,狭长的深眸里布满了深情。
笙儿,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当年对我许下的承诺。
只是这句话,终究只能沉寂在南风的心底。
南笙不知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一身鲜红华贵无比的嫁衣,被天兵团团围住,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感觉不出丝毫喜庆,甚至多了几分凝重。
瞥眼而见,同为一身喜服的男子自空中执剑而落,待她看清却是枭月。
不由得惊醒,耳畔是谁在轻唤,更是谁的一往情深。
南笙微微转醒之际,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瞥眼触及到一抹红衣,细眼而过,眼下是浅浅的青痕。
“美人师父。”南笙轻唤,清眸莫名的闪过一丝心疼。
自己这几日倒是将美人师父疏忽了,总是动不动的就往太子宫中跑,到头来满脑子里都是太子宫,到头来却是弄得一身伤狼狈的回来。
南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默自睁开了眼,见着南笙醒来,心里滑过喜悦。
“笙儿,如今感觉如何?”
听着自己师父久违关心的话语,南笙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依靠感,觉得自己不再缥缈,落入了实地。
嘴角扬起一抹安慰的笑,似是在抚平南风心里的担忧。
南风见南笙虚弱的笑容,落在深眸里着实刺眼。
“昨夜,到底为何会昏迷在红梅园中?”
南笙的眼神略微闪措,“昨夜太子宫遇刺,为了极力避开刺杀,笙儿不得以用了灵气闪速,这才遭到气息反噬。”
虽然南笙的话合情合理,可南风总是觉得昨天回来的南笙不对劲。
见她不想说,南风也不会逼迫,“笙儿,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南笙笑着颔首,“此次多亏了美人师父了,不然笙儿就要在红梅园中躺一夜了。”
听着南笙嬉笑的话语,南风的低落的心情,也不由得好转些许,“若是以后还这般任性,就将你丢在那红梅林中待上一宿。”
面对自家师父的威胁,南笙丝毫不显畏惧,“美人师父何必说着话故意吓唬笙儿呢。”
南风无奈,南笙这丫头从小就被自己惯着,从未责罚过,倒是令她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了。
“行了,好好休息吧。”南风再怎么故作严词,对南笙也毫无作用,再三叮嘱她。
南笙撇嘴低喃,“美人师父何曾变得如此唠叨了,竟跟老仙君一般。”
南风神姿绝色,竟被自家徒儿与老仙君那个糟老头子相较,着实气坏了南风。
但是转眼看着南笙苍白的脸色,南风又只得作罢,“为师尚且年轻,笙儿下次要是在这般乱作比较,为师可不轻饶,这次姑且看在你受伤,不予计较。”
说罢,便带着丝丝怨气离去了。
南笙望着自家师父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散去。
其实以前的自己虽然并无地位,但是却有师父的庇佑,更是过的悠然惬意。
而如今的自己,南笙说不清楚,心中到底作何感想,只是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情,眼里看过世间繁华,但却从未记于心间,到如今,自己的眼里却容不下区区一个浅沫,想来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