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又一次带着怒意回到红梅园,就连南风关心询问都视而不见。
愤怒的闭上房门,直接上榻闭眼休息。
内心怒火难消,即使闭上了眼,脑海中也总是回想起那日将月一迷晕后,浅沫自己服毒,那是她自己亲眼所见,这般狠厉的女子,怎会如表面那般心思单纯。更何况她还长了一张极为相似漓笙妖王的脸,其目的毫不掩饰,显然就是奔着枭月去的。
可是一想到今日自己直接向枭月点破浅沫的虚伪假面,他那坚定固执的话语,着实令南笙不敢置信,这还是那个睿智明辨的枭月吗?
浅沫来自妖界,本来就涉及妖界想借此迷惑太子,攻占天宫的嫌疑。
可是他枭月倒好,不仅不顾太子的身份,天宫的条约法度,知法犯法将浅沫带回太子宫,甚至她中毒,几次三番来求自己去为她解毒。
若是那浅沫真如自己所想,暗藏祸心,那枭月势必危险。
南笙不由得震惊,他枭月都那般对待自己了,丝毫不信自己所说的话,自己何必多管闲事。
可是,闭上眼,翻来覆去,总是无法安眠。
不由得叹气,自心海唤出琥珀,指尖轻点琥珀的额间,用灵气将自己的话悉数刻上,缓缓道,“琥珀,找到月一。记得前去太子宫的路上,要小心。”
南笙略微不安的揉了揉琥珀雪白的狐毛,“去吧。”
琥珀轻舔了舔南笙的指尖,低喃一声,这才摇着尾巴迅速消失在南笙的眼前。
南笙这才放下心来,如今只盼着月一能够懂得自己的一番苦心,对浅沫有所防范。
枭月放下手中的笔,不经意间唤了一声,“南笙。”
惊动了门外候着的月三,“殿下,南笙仙子已经回红梅园了,可是殿下找她有急事?属下这就将南笙仙子寻来。”
枭月出声拦住了月三,“罢了,既然她一心要走,本宫还是别去惹不痛快了。”
蓦然想起,自己交由月三所办的事,“月三,本宫让你追查那日暗入太子宫刺伤的黑衣人,可有什么线索?”
月三将这几日在太子宫蹲守所发现的事,详细告诉了枭月,“启禀殿下,这几日,属下一直暗中躲在太子宫外监察,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
枭月抬眸,沉声道,“此人竟这般警觉。”
月三埋首,想起一事,欲言又止,枭月见他有话要说,“可还有事?”
见自家殿下主动开口问,月三也不再隐瞒,“禀告殿下,这几日云沁仙子来过太子宫。”
一听到云沁的名字,枭月挑眉,“云沁?怎么本宫未曾见到她?”
月三如实向枭月禀明,将云沁遇到南笙与浅沫的事情告诉了枭月,还有中间他们发生争执一事,也如实禀报了。
“自天宫盛宴后,云沁就一直视南笙为眼中钉,每次遇见都要争个高下,早已习以为常了。南笙的也是个不好惹的性子,云沁在她那不知要吃多少亏。”
既然自家主子这般说,月三也不好再多言。
“只是,殿下,那云沁仙子也看见了浅沫姑娘。”月三担心的不是云沁来找南笙的麻烦,而是藏在太子宫中的另一个麻烦。
枭月蹙眉,“云沁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月三摇头,毕竟是天帝最为宠爱的孙女,没有殿下的吩咐,他们做奴才的自是不能擅自行动。
“不过,昨日那云沁仙子又来了太子宫,也碰到了浅沫姑娘,据宫中的汇报,两人还相谈了片刻,至于说了啥,却不清楚了。”
枭月握笔的手,不禁一顿,冷眼中的凛意四起,“这云沁的胆子倒是越发胆大妄为了,今日之事,不必与任何人提起,传令下去,日后若是有人要踏进太子宫,除非过了本宫的首肯,否则一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月三埋首,可是转念一想,下意识的出声提醒,“殿下,那南笙仙子?”
枭月抬眸,一脸幽深的望向月三,沉思片刻后,刚想训斥月三,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字句,“除了她。”
得到枭月明确的答复,月三不禁感叹,到底在枭月的心底,南笙仙子的地位是不同的。即便出现了一个冒牌的漓笙那又如何。
夜里,浅沫看着院落里的凄凉,横手一出,长剑出鞘,美人携风,舞动长剑,旋身而落之处,旋风阵阵,片片凋残的落叶随之而起。
枭月一踏进院落,就看见一佳人在树下舞剑,那张脸正是他日日所思所想,那张极为相似的脸,更是牵动着他的心魂,只是一瞬间,情景变换,原本是漓笙的脸,却在一转脸之间,变成了南笙,那日,南笙在天宫盛宴之上,一舞倾城,红袖轻飞,傲然清冷,犹如寒霜红梅尤傲枝头,眼里的清冷刮伤了枭月的心。
浅沫察觉到有人的到来,瞥眼余光触及到一抹玄色,手里剑不禁一动,原本虚无招式的剑舞,立马化为利剑,直冲枭月而去。
不过一转眸,原本清眸魅惑的南笙立马化为杀意腾腾的浅沫,见着那快要触及到枭月心口间的长剑,浅沫的双眸里滑过一丝狠厉。
枭月早已在浅沫升起杀意之时,已然转醒,面对浅沫毫不避讳的杀意,枭月却是一直愣在原处,并未有一丝想要避开的意图。
浅沫不禁诧异,就在长剑快要刺入枭月的心间之时,偏转了剑锋,最后长剑只是划破了枭月的一抹衣角。
浅沫生气的丢弃手间的长剑,一脸不满的质问着枭月,“为何不躲?”
枭月面无表情,对浅沫愤意满满的情绪,丝毫不在意。
“既然想杀了本宫,为何收手?”
浅沫不免朝天放肆的笑着,“你当我浅沫是无知之徒吗?若是我今夜将你太子殿下刺伤,怕是连这太子宫的门都踏不出去。”
枭月灵气一抹,那长剑便落于掌间,枭月将长剑交由浅沫,“既然你是漓笙的妹妹,本宫自是不会伤害你。”
浅沫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朝着枭月就是一顿讽刺,“你没有资格提起她。”
枭月见她情绪这般激动,便也不再多言,今日找她只是为了提醒一番,
“听说,你今日碰到了云沁。”
浅沫不由得一顿,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没想到太子殿下竟这般不放心浅沫。”
“不错,不止今日,还有前几日,我曾与南笙仙子一同遇到过云沁仙子。”
枭月见她这般坦言,沉声提醒,“本宫劝你,最好不要与云沁有所来往,不然发生些什么事,本宫也保全不了你。”
浅沫倒是有些不解了,这云沁怎么说也是枭月的亲侄女,怎么云沁这般不得他喜欢。
“那殿下只要看好自家的门即可,别人不找上门,我浅沫自是与之牵扯。”
虽是话语不中听,但是枭月也算是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了。
“既然如此,那你的身体才恢复还是好好休息,本宫便不打扰你了。”
说罢,枭月便准备拂袖而去,还未踏出院落的门,便正好碰上前来寻找枭月的月一。
枭月见月一步履匆匆,神色匆缓,沉声疑惑,“月一,何事这般惊慌?”
月一抬眸,看见静立在殿下身后的浅沫,面露为难之色,眼神为难的略过浅沫的身上。
枭月自是注意到了月一的暗示,便唤过月一,“随本宫来。”
月一随着枭月走出了浅沫所居的院落,见枭月再次询问,便将近日自己调查浅沫中毒一事的情况悉数禀告给枭月。
“殿下,这浅沫姑娘中毒太过可疑了,全天宫上下,除了殿下的亲信外,根本无旁人知晓浅沫姑娘的存在,又何来的下毒谋害一事。”
枭月见着月一话中有话,便已然心中怀疑,“月一,是不是南笙让你来提醒本宫,提防浅沫的?”
月一见枭月一猜即中,俯身请罪,“殿下,南笙仙子这番周转,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浅沫中毒一事,殿下怎会看不出来这背后的漏洞,为何要那般冷言斥责南笙仙子?”
枭月倒是没想到,只是短短的时间,南笙的话竟比他这个主子的话更管用。
“此事,日后不必再议。”枭月的余光触及到一抹藏在暗处的衣角,冷声斥责着月一。
不待月一领命,枭月便愤然拂袖离去了。
月一缓缓起身,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息,转眸望向身后的院落,剑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嘴角紧抿,想起今日自己在太子宫中,看见一只莫名出现的狐狸,觉得眼熟,竟是南笙派来知会自己的,可是自己没能做到,竟还将殿下惹怒,更是牵连了南笙仙子。
将所发生的事悉数刻入琥珀的额间,叮嘱它小心,便将它放出了太子宫。
浅沫躲在院落的阴暗角里,方才月一跟枭月的话悉数听进了耳里,这才明白,为何南笙会一声不响的离开太子宫,原来是因为自己中毒一事惹怒了枭月。
只是令浅沫更为心惊的是,南笙表面上待自己极好,实际上却从未相信过自己,甚至知晓自己服毒一事,看来这南笙着实是个障碍。
看来是得好好斟酌一番云沁的提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