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南笙静默的立在殿中,不解的望着满含深意紧盯着自己的枭月。
终究沉不住气,“殿下,你这般看着南笙为何?”
枭月沉默不语,而是自取出一枚锦盒,在南笙不解的眼神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银针。
南笙淡定的面色,就在枭月取出银针之际,闪过慌乱。
“南笙,本宫需要你一个解释。”枭月沉眸望向南笙。
就在南笙取出银针试毒之时,枭月便已然怀疑南笙便是数月之前,偷盗太子宫的窃贼。只是枭月万万没想到,那人竟是南笙。
事情败露,枭月并非常人,只要心间怀疑,便不会任南笙忽悠过去。
更何况,那银针的材质特殊,只要稍稍对比,自是能水落石出。
南笙席地而跪,垂首沉默,算是认了罪。
枭月愤怒的拍案而起,“南笙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太子宫偷盗。”
南笙一时大意,竟忘了数月之前的一茬,导致今日的兴师问罪,更何况还是小偷亲自送上门。
枭月不解的望着一脸反常的南笙,以前哪回不是能言善辩,这次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闭口不言。
“你怎么不说话?”
南笙抬眸,清眸里一片漠然,“那幽冥花确实为南笙所窃,自是无言以对。认凭太子殿下发落。”
枭月还是头一回看到南笙如此顺从的一面,一朵幽冥花,他堂堂太子殿下自是不会计较,令他生气的不过是南笙这天大的胆子,连他的太子宫都敢偷,下次还不将手伸到天帝的宫里。
“你偷那幽冥花做什么?”
幽冥花性寒,药性也不是极为强效,只是生长的地方极为阴寒,极为难取。
“为了入药。”南笙的回答极为简洁。
枭月倒是来了兴趣,“入药?那幽冥花还能入药?”
南笙见他这般困惑,也不再追究自己的盗窃之罪,便也缓缓为他解释。
“因为南笙所炼的药,需要一枚属寒的草药,为了形成制衡,减少药性的消磨。”
在南笙的一通解释下,枭月也略懂了一些,“究竟是何药,需要这般费劲心力。”
“那药只是南笙在一本古籍上所见。”
“只是一本古籍,都为经过确认,你便那般费劲心力,看来你对医道还真是痴迷啊。”
对于枭月的不赞同,南笙自是不理会,有用没用,是真是假,她南笙岂会那般糊涂之人,自是了解其间草药的药性,确认再三后,方才行动的。
“行了,既然幽冥花已入药,本宫再怎么追究你的过错,也于事无补,但是,以后不可再行盗窃。不然遇到旁人,可是大罪。”
枭月沉声警告着南笙,而南笙自知他的一番用心。
“南笙谨遵殿下教诲。”
南笙见枭月并未追究自己的过错,生怕他一时反悔,便借着为那浅沫炼药托辞离去。
却在刚踏出殿门时,被枭月唤住,
南笙不解,“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枭月定定的看着她,“那药可还在?”
听到枭月的疑问,南笙心下一惊,神色略微慌乱,
枭月等了老半天不见对方回应,触及到南笙脸上闪躲的神色,不免疑惑,
“怎么?本宫的幽冥花被偷去炼药,难不成连看一眼都不成?”
听出了枭月话语间的凛意,“南笙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枭月见南笙话语间略有为难,“只是什么?”
既然毕竟自己有错,那便如实相告。
“那药被南笙做成香囊赠与了师父。”
听到南笙的话,枭月的脸色立马变了,原本他还以为许是用了,却不知是给了南风那家伙。
“南风倒还真是好福气,竟有你这样贴心的好徒弟。”
对于枭月横来的怒意,南笙心下极为不解,“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的幽冥花了。”
南笙只当是枭月还纠结于自己的幽冥花被盗,只是一向洞察人心的南笙,此番却是会错了意。
枭月见她一脸感激的模样,心里的怒气就是不打一出来。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气人,便说什么。
“既然如此感激本宫,自不能仅是嘴上说说。”
南笙微愣,她也是嘴上这么一提,竟没想到枭月这般较真。
“那是自然,不知殿下想要南笙如何报答?”
听到南笙的回应,枭月脸上的怒气才略微松动。
“既然你极通医道,那便也做一个香囊赠与本宫。”
南笙震惊的抬眸望向枭月,还未开口,枭月便一脸不悦道,
“怎么?本宫的幽冥花还抵不过一个香囊吗?”
南笙急忙开口,“南笙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香囊制作不易,时间有些长,需要殿下等上一段时间。”
枭月怎会舍不得这点时间,“本宫不急。”
如此,南笙自是不能拒绝,“南笙会抓紧时间做好的。”
“殿下若是无事,那南笙便先行离去了。”若是再不走,还不知这枭月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枭月现下心情好,自是不再阻拦,“嗯,那浅沫的毒便交给你了。”
南笙领命,“自当尽心尽力。”见枭月颔首,南笙便退下了。
云沁在太子宫吃了闭门羹,更是受到了枭月的一顿训斥。
“一群无用的废物。”云沁一回到自己的宫殿,便是一顿怒火,悉数撒在了宫人身上。
一群宫人被打的打,骂的骂,哭喊一片。
“不许哭,都给本仙子闭嘴,谁给你们的胆子这般哭喊了,你们是想告诉外界本仙子虐待了你们吗?”云沁狠狠的鞭打眼前的婢女,眼神里的恶毒,哪里还有在外的温婉。
“主子息怒。”在一群哭喊中的宫人中,竟有一名婢女,在挨了云沁数鞭之后,也不哭不闹,冷静异常。
云沁转眸,一脚踹向那婢女的肩膀,“息怒?你让本仙子如何息怒。”
被云沁一脚踹倒在地,那婢女按住疼痛不已的肩膀,咬牙坚持道,
“主子虽然在那太子宫受了委屈,但是今日太子此番之举,亦是在维护主子啊。”
听到她此番话,云沁不禁心惊,正经打量起这个婢女。
“当着那南笙的面,不给本仙子留一丝颜面,也是为了维护本仙子?”想到今日在那太子宫受到的屈辱,云沁的心里就是一顿怒火难释。
婢女见云沁收起长鞭,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那是为了保留天家的颜面,若是真的惹怒太子,自是不会仅是禁闭这般简单,那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心里顾着血肉亲情,即使再不济,那还有天帝护着您。”
云沁听了她的话,面上的怒气也是消了不少,“照你这么说,本仙子还要感谢太子舅舅今日这番训斥?”
水眸间尽是恶毒的静光闪现。
婢女俯身,“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主子不该这般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教训南笙仙子。”
云沁沉眸,“难不成让本仙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南笙骑在本仙子的头上,不可能,这口恶气不出,本仙子也难以平愤。”
婢女见她这般恼火,“主子,要想惩治,那也不急于一时。得等待时机啊。”
云沁哪会那般蠢笨,不过是看在南笙回到红梅园,猜想南笙被太子舅舅厌弃,这才任由着珠落欺辱南笙,想要出一口恶气。
“太子殿下的心思岂是这般好猜测的,主子是过于心急了。”
云沁见这婢女心性沉稳,不免另眼相待,珠落也进了狱司,自是不会再受到重用。身边确实缺一个机灵的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抬首,神色一片黯然,“奴没有名字。”
云沁略微惊讶,“天宫之上各宫里的婢女都会取名,你怎会没有名字?”
婢女面露凄惨,眼角似有清泪落下,“回禀主子,奴并非是天宫之上调,教出来的婢女,而是由下界任调上来的。主事官嫌弃奴身份低微,而且下界宫人自是不会在主子跟前伺候,于事并未给奴取名。”
云沁心下了然,难怪此女眉宇间不似寻常婢女那般柔顺,若有若无藏着一股韧劲。原来是被欺凌漠视。
“既然如此,本仙子便为你取名,唤作倾风如何?”
婢女一听,大喜谢恩。“奴倾风谢过主子赐名。”
倾风,倾慕南风,看来这主子还真是极为爱慕那南风仙君啊,难怪那般敌视南笙仙子。
云沁心里怒气早就消散,“起来吧,日后你便替代珠落,贴身伺候吧。”
倾风心下大喜,急忙跪地谢恩,“多谢主子厚爱,倾风自当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为主子分忧解难。”
云沁满意的看着那俯首恭敬的倾风,“你说,太子舅舅为何那般重视那南笙,难不成真是对她有所青睐?”
倾风看着面露不解的云沁,垂眸深思,转了转眼珠,低语为云沁解惑,“那南笙仙子几日怒气冲冲从太子宫走出,并且还惩戒了一名仙者,想必是与太子殿下发生了纠葛。此次这般反常维护,许是。”
云沁见她话说一半,不语,不禁疑惑,“许是什么?”
“许是,太子殿下与那南笙仙子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以那南笙仙子的傲然的脾气,怎会一气之下离去后,又再次来到太子宫呢?而且太子殿下还这般维护她,这中间怕是有些什么,也为可知啊。”
听了倾风的解释,云沁也觉得极为有理,今日太子舅舅二话不说,便惩治了珠落,确实太可疑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帮本仙子查查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倾风会意,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