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楼
“少阁主,九殿下那边差不多全都知道了,不知少阁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紫苏回到迷香楼,素衣居内青絮与锦书正在下棋,闻言抬眸看向了眼前只着面纱的女子,嘴角轻轻勾起,随后才看向门口站着的紫衣女子。
“办的不错,九娘回来了么?”青絮勾勾唇,身着海棠色的曳地裙,额间一枚海棠花钿,三千青丝被束缚着散在脑后,笑语盈盈的问,随后又转回了头,盯着棋盘。
“算算日子,今日也该到了。”紫苏微低头,思索了一番,算了算日子,才回答。
“这趟辛苦九娘了,若是回来了必有重赏。”青絮看着棋盘,落下一子,“锦书,你又不专心了。”然后在棋盘上将锦书输掉的黑子全数清下盘。
“锦书技拙。”另一侧坐着的黑衣女子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闪亮的如天上的星辰,削葱般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子,放于手中,许久也没有落在棋盘上,“少主,锦书认输。”
随后将棋子再次放入旗盒之中。
“你呀,又在敷衍我,明明可以下这里的。”青絮越过棋盘拿起锦书眼前旗盒里的黑子,再次在棋盘上落下,嗔怪道。
“确实不如少主精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似乎将立在门口的紫苏给忘了。
紫苏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心里暗道,这锦书姑娘真奇怪,从来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不是带着帷帽,就是面纱,听她那声音,如山间泉水般清冷悦耳,那一双本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即使时时露出凌厉,那也不可否认她是个绝美的女子。
“紫苏,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青絮似乎此刻才想起了她,冲门口摆了摆手,“锦书,咱们再来一局。”
“锦书定当奉陪。”紫苏告退以后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锦书如此说道。
而房内二人已经备好了棋局,准备再次开始。
“锦书,你说九娘能摆脱那边么?”青絮先行一子,棋子落盘,青絮开口。
“那是自然。”锦书紧接着下一子。
“那边可没有一个好惹的,九娘此去,成则以,不成……”青絮再次拿起一颗棋子,夹在指尖没有急着落下,“还真是难缠,若不是因为他们,咱们何必待在这里?”
“我一个死人,又有何惧?”
第二天一早,九殿下再次回到了内役司分司,提审王振。
“王大人,你何不把你在合阳所做的一切如实交代呢?”九殿下坐于公堂之上,身着紫色水督使官服,一株金丝梅花秀在服装一侧。
“微臣不知所犯何罪。”堂下跪着的王振,一改昨日痛哭流涕的形象,反而理直气壮的反驳。
“哦?不知么?”九殿下声音稍稍压低,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九殿下,抓人讲究证据,殿下如此堂而皇之的抓了本官,是否需要给合阳百姓一个交代?”王振挑眉,仰起头挑衅。
他昨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告诉自己不用怕,所以王振此刻很有底气。
“是么?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啪”的一声,惊堂木一声响,跪在地上的王振也被惊到。“何一,把你昨晚查到了东西给本殿抬到公堂上来。”
“是。”一直站在九殿下身侧陪审的何一应道,就走了下去,来到了后堂。
不多久,几大口箱子被抬了进来。
“殿下,这里只是一部分。”何一禀告,随后又回到了公堂之上,站于九殿下身侧。
“王大人,先不必跪了,打开箱子看看都是什么吧。”九殿下指了指放在王振身侧的三口箱子,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了,抖了抖,两只手撑在后面,快速的向后面挪动着。
“你、你……”似乎是被惊到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王大人,怎么,不敢打开了么?”九殿下高居于公堂之上,微倾着身子,目光如炬,看他在那里挣扎。
王振此刻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不是那个人帮忙的么?怎么还会出差错?
“冤枉,冤枉啊殿下,下官,下官不知道这是什么,绝对是诬陷,是诬陷!”王振一直退到了左侧放着的椅子旁,身体靠在上面,手向前伸着,指着那立在中间的箱子,手指剧烈抖动着,还在狡辩。
“何不拆开看看呢?还没看是什么。就知道有人在诬陷你?王振大人,你还真是高明,未卜先知你还是可以的。”九殿下唇角一侧勾起来,似笑非笑,一手指曲起,静静地敲打着桌面,兴致盎然的盯着他。
濒临死亡的鱼总还是喜欢蹦跶几下!何不满足他。
“殿下,这是诬陷,不能相信。不能。”王振整个人缩在椅子旁边,瑟瑟发抖。
“何一,既然王振大人不愿意去打开,那你就去帮忙吧,顺便让王大人看一看他觊觎了许久的宝贝。”
“是,殿下。”何一走下去,一剑劈了下去,锁头应声而落,然后何一冲两边站着的人伸手招他们过去,箱子被打开,所有的东西被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摆放在地上。
“王大人不是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么,那咱们就来看一看。”九殿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的走下来,脚步迈的极为缓慢,走到摊在地上的物品身边,蹲了下去。
“不,不,我不看,我不看……”王振扒着椅子,又开始往后移,九殿下冲他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身后站着的侍卫按下了他的肩膀将他按趴在地上。
“你们都温柔点,这是干什么?”九殿下一只手拿起地上的一串珠子,缓缓向他走近,然后在他眼前再次蹲了下去,“王大人,这是什么,你认识么?”瞥了他一眼,看见他面如死灰的脸,接着说,“此乃北疆特有琉璃珠,透过阳光,可以在这透明的白色珠子之中看到北疆隔壁沙滩,我们再来看其他的。”
九殿下站起来将手中的珠子放回去,然后指了指珠子旁边放置的一批锦缎,“此乃祁川云锦,是蚕丝经过百姓几番挑选,所得的最细的也是最亮的蚕丝编制而成的;再来看看这个,上好的玉石,跟本殿腰间的玉石质地有的一拼……”九殿下蓦地噤了声,目光朝他看去。
王振听他每说一件,他的心就上提一分,这时候他突然不说话,就像是一口气突然卡在了嗓子里,让他很是难受,不由得“咳”了出来。
“王振大人倒是好享受,如此多的奇珍异宝,本殿都没见到过几种,今天也是见了个齐全。”九殿下的话,讽刺意味慎重。
“殿下,这不是下官的,不是的……”态度已不如最开始那般强烈,还是再一句一句争辩。
“何一,去把人证给带上来。”九殿下转身走到了公堂之上,坐着,一言不发。
“殿下,人带到。”
“你,怎么是你?你个叛徒!”王振看着跟何一走上来的那个人,眉头嗖的一紧,就想冲上去打人,然而被身后一直按着他的人扯了回去。
“大人,不是奴才不帮你,而是,而是……”跟着何一进来然后跪在地上的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的人断断续续的为自己辩解着。
“不必怕,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九殿下看着王振惊慌失措,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叫人拦住了他,然后问跪着的人。
“昨日王大人让人给奴才传信,说是要将庄里的几口箱子全部运出城,奴才接到以后,就去办了,然后出城的时候,就被大人您抓了起来,大人,奴才冤枉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跪着的人说话还在颤抖,还时不时的盯着在旁边一直作势要扑过来的王振。
“这几口箱子可是你要运出城的那几口?”九殿下指了指在他眼前摆放的箱子,扬了扬头,问他。
“启禀大人,是的。”那人前前后后看了几眼,确认无误以后,才说道。
“很好,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下去吧。何一,把人送下去。”
随后何一带人离开,九殿下坐在公堂之上,一直看着面如死灰的王振,没有说话。
“王大人,你是不是很好奇本殿是怎么知道的么?”许久,九殿下才开了口,打开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扇动着。
“……”王振没有回答。他昨天入狱是被关在了内役司,里面都是他的心腹,他吩咐他们去换了城门口的人,晚间一定会把自己的人放出去。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没错,守城门的确实是你的人,”九殿下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明,“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因果轮回,自有报应,苍天饶得过谁?”
他们昨日都打算休息的时候,却有人从窗外给他们递了消息,直接一把刀扎在了墙上,让他们去城门口守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就去了,刚好看到了想要出城的几个人,顺势就查了。
“既然这样,本官无话可说,九殿下,悉听尊便。”王振霎时间一改惊慌无措的样子,镇定了下来,直视九殿下的眼睛。
“你不用急,这里面的宝物,一个一个的都是贡品,放心,你不会那么容易的死了的。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谁再敢替他做事,立斩不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