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十分,晚读前的教室走廊,只有李竹麟一个人站在这里,教室里面谈天说地的声音热火朝天。
李竹麟趴在围栏上望着远方的夕阳西下,他把思绪放空有点百般聊赖,一个校运会让他学心涣散,白叶芷又不时让他小鹿乱撞,算是彻底打乱了他一向平静的心境,在这空闲的时刻,他既不想做作业也没心思看书,只想静静地发呆和胡思乱想。
这时,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李竹麟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并用好听的嗓音说:“嗨,竹麟,你刚才走那么快干嘛,走时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亏我没看见你人时,还在大本营那等你呢。”
闻着随即飘来的幽幽发香,李竹麟心跳又快了不少,他连忙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吟吟的俏皮脸蛋,那双灵动的美眸像有一股叫心动的魔力,看得让他心里发慌。
李竹麟干笑两声,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的心虚与羞涩,他临时编了个借口说:“啊,这个……我见你跑完后脸色挺苍白的,我以为你还要在大本营那休息好一会才行呢,我见你和夏轻玲正说着话也不想上去打扰,那时我正好又饿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溜去吃饭了。”
“哼……”白叶芷撇了撇嘴,也趴在了围栏上,她略带一丝埋怨说:“你这人啊,难怪轻玲一直说你高冷,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也太见外了吧,要是朋友的话,在比赛时,无论怎么样输了都会上来安慰两句,赢了也会上来祝福两句,你倒好,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
这也难怪白叶芷会埋怨,她在回大本营的路上,目光四处乱瞟也没看到李竹麟走上来,失落得有点不是滋味,到大本营后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见人,心里就莫名涌出一股怨气,暗暗不爽道:哪有这样的人啊,什么话都不说就自己溜了,我们的关系有这么陌生吗?
其实,如果不是白叶芷自己心里有点过于在乎李竹麟,也不可能会有这样‘苛刻’的想法,若是面对不在乎的人,谁会细心留意他的动向去向,会去在意彼此的关系陌不陌生。
听着白叶芷的话,李竹麟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矢口否认道:“不是这样的,说起来你还是我在这个学校第一个认识的人呢,怎么可能会不把你当朋友呢,只是……”
接着,李竹麟微微思索一咬牙,决定说点什么,他沉吟道:“唉……算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是因为不知怎么和别的女生交流才没去找你的,思想上受到男女授授不亲这句话的不少影响,总不敢太走近女生,若只是面对你还好,要是面对另一个女生,总有点不自然,不知怎么说话。”
“这……我倒可以理解了,就是比较腼腆和古板呗,看不出来你还挺单纯的嘛,不过……”白叶芷忽然话锋一转,扬起小粉拳,凶巴巴地说道:“为什么说面对我还好,你是不把我当女生看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因为……”李竹麟顿了顿说:“和你很熟了而已,别的还陌生,真不知怎么相处。”
白叶芷抿了抿嘴唇,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丝喜悦,那之前的怨气早就无形地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但她在嘴上却是淡淡地说道:“是吗?你以后和别的女生多说说话也会熟的,交流这东西不就是多说话嘛,不知怎么交流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也许吧,但那也会……不一样的。”李竹麟扭头看了白叶芷一眼,那美丽的侧脸轮廓映在心湖泛起了道道涟漪,让他心脏怦怦乱跳不止,唉,心率还是不能平静啊。
“怎么不一样了?”白叶芷问道,她嘴角隐隐上扬,眼藏笑意。
李竹麟踌躇了一下,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努力装作语气平淡地说道:“嗯,说实话……你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感觉在面对别的女生时有道隔阂横在中间,好像和她说再多的话,也不会熟到哪里去,若即若离却可有可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你……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在的时候是一种庆幸,走了是一种遗憾,可能是……因为之前是同桌的原故吧,比别的女生多一种关系,不过……又好像……不是,唉,反正有点复杂,我说不清楚。”
听着李竹麟描绘自己的不一样与特别,白叶芷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在自己的心里李竹麟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在朋友之余好像还掺杂着别的东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在牵着线,她眨了眨明眸,笑着说:“嘿嘿,要是我没猜错,你这说的熟不会是……能交心的那种熟吧?毕竟知音难求嘛,所以才会有庆幸与遗憾。”
远处有几道光芒飞入眼内,李竹麟眯了眯眼睛,轻轻点头说:“应该……是吧。”
“我觉得吧,交心这种事,还真的挺难的,有时是靠脸皮厚和自来熟,也有时纯粹是靠机缘,像你这种平时说话少又不关注别人的人肯定是第二种了,每碰到一个都是运气爆棚。”
这时,白叶芷忽然转过头来,大笑着傲娇说道:“不过要是这么说来,你能遇到特别存在的我,应该算是你的运气太好了吧,哈哈……”
李竹麟闻言嘴角轻勾,也转过头去,他直视着白叶芷那双美丽的眸子,眼神里藏着一丝神秘的光芒,笑着轻声地说道:“嗯,的确是我的运气太好了,你有没有听过陈奕迅的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是,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白叶芷怔怔地望着李竹麟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一时间心不自觉跳得很快很快,脸蛋竟也在悄悄发烫,陈奕迅的歌她当然听过了,还知道那是一首情歌,是爱情的情,所以那每一句歌词都并没有那么简单,但这时白叶芷却不敢往深处去琢磨,她慌乱地扭过头躲开李竹麟的目光,昧着良心摇头说:“没听过,运气这么虚无飘渺的东西,摸又摸不到,怎么可能知道它有没有花光了啊。”
李竹麟见状笑了笑,也转过了头,心底暗道要是没花光也挺好的,一半用来遇到你,一半用来每天看到你,不过这样英语就要倒霉了,他嘴上说:“也对,不过那歌挺好听的,叫《明年今日》,有空你可以去听一下。”
“好,有空再说吧。”白叶芷随口答应道,她顿了顿,想快速转移话题,于是,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着说道:“嗨,下午见你一声不响就走了,本来我还打算和你绝交一天来的,现在看来只能算了,看在你把我当作交心朋友的份上,我也勉强也把你当是交心朋友吧,我对交心的朋友一向是很宽容的,就不和你计较了。”
的确,和一个男生直白地讨论与爱情有关的歌或歌词,女生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好意思的,心虚者更甚之,所以还是不讨论为好。
李竹麟察觉到是在转移话题,但他也没有说破,而是顺着那话题笑着说:“是吗?那谢了哦。”
“嘿嘿,不用客气。”白叶芷边说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好快六点半了,转换话题和借口遁走想是个好手段,她说:“嗯……要不我们回座位吧,也快到时间上晚读了。”
“好。”
……
可以听到,两人在对话中都始终不曾触碰到“喜欢”这类词,都在下意识地字斟句酌避开这类词的禁区,在学校的三令五申下,这类词在他们口中每个字都重若千均,没有那么轻易就吐出。
但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其实自己都在拐弯抹角地利用近似的词语说着另一样东西,那李竹麟嘴上所说的那道隔阂就是由‘喜欢’的感情砖瓦所堆叠而成的,此交心非彼交心,交心交心,交出自己的心,在某种情况下,它又名为倾心,一见倾心的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