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们之间真的不熟,这种语气这种问题也太……朋友了,“是的。”
“苏姑娘……”
言之无物!苏寒月不由打断霍德润的喋喋不休:“霍少侠,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回房了。大冬天的,我的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在外头待久了不好。”来不及理会对方黯然的双眼,她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然而,忙中总会出错,她心急没看路,一脚踏在台阶上,失去重心,再加上天雪地滑,禁不住往地上倒去。霍德润见状,忙伸手搀扶。哪知苏寒月双手在空中乱抓,八爪鱼一般攀住旁边的小丫鬟,才没跌个狗啃泥,只是怀中的小暖炉脱手而出,一阵噼里啪啦,从石阶滚到雪地里,炭星子撒了一地。霍德润扑了个空,双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只好掩饰般笑笑,把手缩回去。
苏寒月心痛地捡起他的小暖炉,一边仔细翻找看有没有摔坏,一边心里念叨着来福买的这个便宜货是不是劣质品。还想用个十年八年呢,摔坏了她可是会非常伤心的。咦?这儿,好像花了一块。苏寒月用袖口努力拭擦着,完全忽视旁边的帅哥少侠霍德润。
“苏姑娘?”
台下一片哗然,这……苏家小姐现在才学刺绣未免太晚了些!
邬梓萱在苏笛韵的鼓励下,平静的声音响起:“锁针!”苏寒月手臂轻抬,右手一挥,穿好了针的各色丝线,陈空向绣面上飞去,只听见“扑扑”几声轻响,飞针已经穿过绣面又回到苏寒月手上。
只是一抬手之间,那焰火的花茎就完成了三分之一。全场一片安静,只有梓萱的声音平静依然:“下面还是锁针,针脚斜排!”
真气灌注丝线,轻轻一挥,各色丝线飞了出去,不知谁在下面叫了一声好,围观的人掌声雷动!
邬梓萱在指挥着:滚针,平针,挑边,梭针,红色丝线,绿色,褐色,黄色……
只见空中各色丝线飞舞,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如穿花蝴蝶在丝线中轻舞。半炷香的时间刚过,一朵鲜艳的情花焰火已经盛放在洁白的丝绢上。
苏寒月满意地拍拍手,对忙的满头大汗的妍芳道:“好了,妍芳,剪断线头,收工!”周围的绣娘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手中的针线,只来得及看苏寒月飞针走线。
宝月公主的绣架上也没绣了几针,兰花指捏了一根针,看着苏寒月面色铁青。
苏寒月道:“公主,我绣完了,虽然不怎么精致,但是似乎是我赢了!”
“啥事?”苏寒月兀自专心擦她的宝贝暖炉,头也不抬。
“你没摔着吧?”
“明显没有。”
“哦。那么……那个……”
若不是身为女子,那里能体会到为心爱的男人怀上孩子是怎样一种幸福;若不是身为女子,那里能体会到肚中的生命悄悄长大的身为母亲的幸福;若不是身为女子,那里能体会到孕肓生命的悸动与快乐!
摸着肚子,和他或她说着心里话,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那种同一个生命的感觉没有其它任何人能够体会得到!为了孩子,她努力去喝她不喜欢的药,努力去吃任何对胎儿好的食物,努力去做任何一件对孩子好的事,每一天都开心着,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有个好心情,她知道,只要她开心,孩子也一定会开心,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柔软过,期待过。
终于,有一些样子的小衣服做出来了,有一些样子的小帽子做出来了!而三个月的期限也到了。
一天,三个月过去了一天,苏寒月想,也许送信的人正在路上!两天,三个有过去了两天,苏寒月想,也许送信的人正在路上人在半路了,从帝京到这里大概要五天的时间,现在还早,还早!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金针,他先拿出一支,看到那女子的样子,便又拿出一支,腾的将其打在那女子的跗阳穴上,那女子一声尖叫,才看清是钉在自己腿上的两枚金针,便看向冯翰林。
冯翰林正朝自己身上扎着针,像是忍着什么苦痛般,那女子便笑道:“不就是扎个针么,就把你疼成这样了?”
冯翰林并不答话,却仿若很辛苦的褪下自己的衣服,那女子正Y躲开眼神说他几句,却看到衣服上的血迹,忙道:“你受伤了?!”
“聂先生,奉山楼虽然可能有些牵连,但是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在司空松固。即便左丘华锦真的与司空松固有些勾当,我们若现在在奉山楼查的话,定然是什么都查不到的。所以我觉得,接下来,我们便继续往京城去。
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司空松固并能够在他身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报仇之事便好办了。到时候,我要将所有与我苏府灭门有关的人,血债血偿!“
寒月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并没有看着立轩,但是神色,却是异常的坚定。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话不能对他立轩说,毕竟他当初已经立下誓言,一旦自己和他报了仇杀了司空松固,他便自杀向苏氏一门谢罪,她并没有什么不能够面对他的啊,为什么她要躲开他呢?
聂先生心中有些苦笑,但是旋即便释然了,自己欠下的,终究是要还得。他知道她是故意不看他说的,也许她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吧?不管是不是这样,他对这点已经感到很是欣慰了。
冯翰林看她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答话,方才觉得这女子不那么讨人厌,怎么这会儿又变得没心没肺了?
那女子心中不爽,正想驳他几句,忽又想到方才他带着自己过来时那一震,莫非就是那时他受的伤?那这伤岂不是因为自己而受的?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方才的话,怎么有些忘恩负义的感觉?
“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下伤口。”
冯翰林斜睨她一眼,那眼神仿佛看白痴般,带着不屑与嘲弄。
苏寒月总算抬头了。她狐疑地打量霍德润。只见他大冬天的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两眼不停在她四周扫来扫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少侠有话要跟我说?”
“是!”霍德润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有些话,只能对苏姑娘一个人说。”
苏寒月很爽快地屏退左右:“不知道霍少侠有什么机密的事要跟我说?”
“其实……”霍德润低着头想了想,再想了想,还想了想,终于说道,“在下……”他后面的句子细如蚊蚋,苏寒月一个字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