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梓萱黯然地收回目光,不解地到道:“爹爹是专程来接我回去的么?不如小住几日再走吧!”
听了这一句,苏寒月看到苏笛韵平稳的手抖了一抖,茶盏里的水溅了出来,苏笛韵却不觉得烫,还在端着茶盏,保持着那个姿态。
苏寒月故作惊讶:“呀呀,笛韵,茶都溅出来了,烫到没有?舍不得人家就直说嘛!姐姐留下梓萱便是!”
话说完,屋子里一片安静,没人说话。看着邬家父子坐立不安的样子。苏寒月笑着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让梓萱回去了,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到时候,我们想她了再把她接回来就是,你也不用舍不得!”
苏笛韵皱皱眉头道:“姐姐,这……”
苏寒月摆摆手:“就这样决定了!就让梓萱随她家人去住一段时间,邬伯父要不要住几天再走?”
邬父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就不叨饶府上了。接了梓萱,还得去办几件紧要的事呢!就不耽误了!”
苏寒月道:“还不去帮小姐收拾东西?”邬梓萱呆呆地看着苏寒月,眼中晶莹闪动。
苏寒月朝她眨眨眼睛又道:“妍芳,大夫人房中有几颗南海的珍珠,你去拿来,就当是给梓萱的路资好了!”
邬父忙摇手道:“不用破费不用破费的!”
苏寒月笑吟吟地走近邬父道:“要的,要的!梓萱在苏家那么多年,侍奉二老,照顾舍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几个珍珠而已!”
塞西尔道:“什么珍珠啊?是不是很大的那种?小珍珠我见过,大的却没有见过呢!走!妍芳,我与你去拿!”
苏寒月看着塞西尔道:“那个珍珠不大的,大概有鸽蛋大小吧!”说着突然转过身望着邬家兄长道:“红礼中那几个珍珠,总有一个有鸡蛋大小的吧!”
邬家兄长正在低着头喝茶,见苏寒月的脑袋凑近,吓了一跳,忙道:“那些珍珠只有蚕豆大小,连鸽蛋大的都没有……”
话未说完,便一脸惊恐地看着苏寒月,抬着茶杯的手不停地颤抖。还能听见茶盖与杯子不停地得得作响。
苏寒月冷冷一笑,转过身来,重新坐下。看着邬父和邬家兄长额头上冒出来豆大的汗来。大厅中沉寂下来。
邬梓萱面上落下泪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苏笛韵双手握成拳,重重地放在腿上。
不明所以的众丫鬟和塞西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大厅的气愤莫名的沉重。邬父擦了额头上的汗,对苏寒月道:“苏小姐,苏少爷,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明说了吧!当朝薛宰相家薛少公子看中了我家梓萱,红礼都已经送到了!苏公子,你知道的,我们平民老百姓那里惹得起这些高官权贵!所以,权宜之计,只好委屈苏家了!何况,梓萱能够被薛公子看得起,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疼梓萱,想必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吧!”
苏寒月悠然道:“这么说,邬伯父是想一女两嫁了?”
邬父道:“其实,梓萱也不算出嫁过的。梓萱也不小了,耽误不起啊!”
苏寒月冷笑道:“只要梓萱愿意,我苏家不说半个不字,!”
邬梓萱看着父亲道:“父亲,你这次是为了……这是不是真的?”
邬父道:“梓萱,为父也没有办法啊!你知道,我们得罪不起……”
邬梓萱大声道:“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们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邬父道:“既然苏家放人了,你就得跟我走!婚姻大事,还是得听我的,由不得你!我还是你的父亲”听了这话,苏寒月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个亲戚会敢把邬梓萱卖到青楼,她的父亲并不疼爱她,也不在乎她过的是否幸福。
邬梓萱泪流满面:“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当年要不是苏小姐,你们能有今天吗?我不走!”
邬父有一丝尴尬:“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你快收拾了东西跟我走!”说罢,就要上前拉扯邬梓萱。
苏笛韵一个闪身挡在邬梓萱前面看定邬父,面带微笑:“若她不愿,谁也不能勉强!”
邬父惶然道:“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放人了么?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呢!”苏笛韵道:“我们放人,前提是她愿意!既然她不愿意,你们也没有留宿的打算!那我不送了!苏松,送客!”
邬父着急了,大叫起来:“梓萱,你还要留在这里干什么?想等着嫁给这个病鬼么?你知道他能活得几年?难道想守寡么?嫁到薛家荣华富贵享不尽,你有没有脑子?”
“啪!”邬父面上挨了一巴掌。卡布兰琦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有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你再敢说笛韵哥哥一句坏话!我就打你十个耳光。现在是看在梓萱姐姐的面上才打你一耳光!还不快走!”
邬父恼怒地丢下一句话:“你们等着,会有人收拾你们的!”带着儿子落荒而逃。邬家兄长走到一半,回过头来张望一下,对邬梓萱道:“妹妹,你先躲躲吧!薛家恐怕不会就这样算了!”说罢,朝苏家兄妹拱拱手,追上父亲。
两人刚走,面色阴沉的苑龚德容就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苏寒月愣了一愣道:“苏妹,这个,苏夫人在不在?”
苑龚德容急匆匆地去见两位夫人。苏寒月心不在焉地安慰着邬梓萱:“你别担心,梓萱,如果还有人来,就把你刚才签的卖身契给他们看!这样,他们就不会为难邬家人了!你不用太担心薛家会对付你的父亲和哥哥的!有什么事,有我和笛韵在呢!放心吧!”
邬梓萱哭泣着道:“就怕薛家不肯善罢甘休,现在苏家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要是他们再使什么手段,那我不就成了苏、邬两家的罪人了么!”
苏寒月呆了一呆,笑道:“放心,梓萱,天无绝人之路!我好歹也是当过将军的,难道还怕了他家不成!”
另外一间房内,苑龚德容焦急地和两位夫人商量着什么。不一会,两位夫人都落下泪来。一个身影悄悄蹲在墙脚,越听面上越是惊奇,未等听完,就急忙跑了出去。
卡布兰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拉过苏寒月道:“快,快,快跑,他们,他们要你进宫选秀女!夫人说,夫人说要在圣旨下来之前,把你……把你嫁掉!”
苏寒月脚步不稳,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地问道:“选秀?你有没有搞错?”一般的秀女都是十四至十六岁的女子!而她已经是二十岁的高龄了!怎么会要她这样的人去选秀!
卡布兰琦撅嘴道:“我听的清清楚楚的!说是马上圣旨就要下来了!那个哥哥说,是大元帅的意思,让你赶快嫁人,这样就不用进宫了!”
苏寒月一听到大元帅这三个字,眼睛一亮:“大元帅还说什么?”卡布兰琦道:“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么?”
苏寒月满脸堆笑:“信!我怎么会不信呢!可爱的小公主!他们还说什么了?”
卡布兰琦道:“好像是说,让你嫁到将军府去,这样你以后还有机会再嫁!如果是进宫选了秀就没有机会出来了!”
苏寒月呆了一呆:“是大元帅的意思是么?他是为了……”说不下去,泪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卡布兰琦吓了一跳:“姐姐,你别哭,别哭!要是不愿意,你就跑吧!现在就走,没有人知道!恩,不如跟我回家!”
苏寒月坐了下来:“兰琦,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日头已经偏西,天色暗下来了,没有点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可却没有一个人来叫苏寒月。苏寒月从中午就一直呆坐在房中,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一下。
苏府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在忙碌,忘记了晚饭的时间。今日,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突然苏寒月房中亮起一盏灯,然后,笑容满面的苏寒月从房中走了出来,大声道:“好饿啊!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开饭,开饭!开饭!开饭罗!”
苏寒月坐在桌子面前,不停地催促丫鬟们上菜。然后让人去请夫人,小姐,公子!过了好大一会,人才到齐。刚坐下,苏寒月就捞起筷子,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道:“来,吃饭了!好饿啊,今天!”
其他几人却不动,定定地看着苏寒月,目光中尽是担忧。苏寒月放下筷子道:“嘿嘿,刚才龚德容哥哥来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决定了!哈哈!”
曾芷琪似乎哭过,眼睛红红的:“寒月,你放心,娘亲一定不会委屈你的!”苏寒月笑起来:“嘿嘿,大娘,娘,你们别为我瞎操心了!不就是选秀女么!我去就是!你们何必这样担心!我也二十高龄了,正愁没人要呢!这次大好的机会,正好把自己嫁掉啊!”
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我这就去捞个什么贵妃的当当!”妍芳在一旁扑哧地笑了出来,其他的丫鬟也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