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无言。
最终,凌若释然一笑。
缎儿都不纠结了,她还纠结什么?只要以后能得到所爱,以后能美满幸福,什么都值了。
“你喜欢就好。”
凌若把信放到红缎手心,又合上她的手掌,“我永远不是,也不会成为你的阻力呢。我把你当妹妹看待,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做,我都相信你。”
“不过,终身大事不能草率定下,哪日我和你出宫一趟仔细瞧瞧,看我们缎儿看上的男人值不值得爱一辈子。”
红缎被凌若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红着脸点头,“好,我等主子给我掌眼,你放心,这封信我一定送到魏书生手里。”
“恩……”凌若眨了眨眼,“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谁,你还没出嫁呢,可不能把信给那人偷看什么的……”
“主子!”
红缎瞪圆眼,“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
“不是吗?”凌若好笑地扬起眉毛,“我这头发连着好几天都是自己梳了,唉,我曾经勤劳的红缎……去哪儿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那晚上就更别说了……情字催人……”
“别说啦!”
红缎脸红的快滴血了。
凌若却不依,两人笑闹之间,婢女再次将饭食送过来,红缎回来,凌若也有了胃口,二人大快朵颐将餐食吃的干干净净自不再提。
凌城。
城主府。
万人朝贺,不是因为节日不是因为生辰,而是因为昨天卫皇陛下亲自下令,封魏书生为南疆王,统率南疆百族,得卫国百年友谊。
有了这条郜令,以后谁若是想打南疆的主意,打凌城和魏书生的主意就要好好掂量了。
不,不是魏书生,现在是南疆王。
王和皇属于同一位阶,因此诸人跪地,万千官员高呼万岁,日头打在他们的脊背上,火辣辣地刺进骨肉当中,刚开始还好,到后面发痒磨人,可高台上的南疆王还是不让起身。
不是魏书生故意吊着他们,而是就在刚才,长随给他递来了一封密函。
密函封皮只字未写,他下意识地翻开,却看到了熟悉的字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整群官员被迫跪地上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被从信函中抽出神智的魏书生叫了声平身。
然后,急惶地退朝。
素来泰山崩而不变色的南疆王,却因为一封信,整整晾了一周的朝会,再次出现时,胡须凌乱,衣衫不整,头发歪斜,眼眸却亮的惊人。
这一封信,比一个南疆王的称号要贵重的多。
他的手里,是另一封长信。
转眼,已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节。
日子变亮,月儿变圆,宫里人少,凌若也不耐烦和那些贵妇们打交道,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多好?
和卫央吃了自制的枣花月饼,香雅的味儿窜进鼻尖,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此清凉起来。
简儿也吃了不少,凌若怕他吃多了晚上睡觉不消食,吩咐婢女把剩下的强行从简儿嘴巴里抢走,等她招呼宫女离开,一进屋,便迎上一对怨念的眼神。
怨念?
这是?简儿的情绪?
凌若心底一喜,急忙抱住简儿,唇角在简儿发尖蹭了蹭,“生气了?”
没回应。恩,这才是正常的。
但凌若并不失望,揉了揉简儿的小脸,“想吃的话,我们明天再吃,今天晚上再吃会坏肚子,简儿最乖了,好不好?”
没回应。
凌若拍了拍简儿的小手,“乖,是要娘亲带你出去走走,还是要洗洗睡觉?”
简儿一个翻身滚到床榻里面,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凌若笑着摒去宫女,为简儿简单洗了洗,换了睡觉的中衣,用被子将他裹好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屋。
而昏昏欲睡的简儿,则在凌若离开后,迷迷糊糊地睁眼。
嘴巴微微张开,却张不大,喉管努力发声,最后化为一道唔哝——娘……
却没人听见。
当晚凌若住在了卫央的潜龙殿,第二天,是被卫央的动静弄醒的。
他在穿衣服,一层又一层的滚金龙袍,有厚的有薄的,即便是秋天天寒,可身上捂这么厚一层也热的很。
更何况,那么琐碎,人看着就累。
“不能不穿么?”
赖在床上,凌若说着无聊的话,也不睡了,就看着卫央穿衣服,“对了,你看别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全都是婢女伺候着穿衣服,趁机还能揩个油什么的,你怎么不找个伺候你穿衣服的人?”
卫央沉吟,“恩……是个好主意,回来让周德找找。”
“你敢!”
凌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颇有些怨念,“男人就是经不住考验,一点小小的诱惑就妥协了。”
哼了两声,扭头对着帐子,不再看卫央。
莫名其妙的脾气。
卫央却不生气,他的若儿,他怎看都是好的。不顾忌快要上朝了,好言好语哄了凌若好大会儿,直哄得后者眉开眼笑,这才在周德第七次催促中,坐着御辇去了勤政殿。
下了朝,估摸着凌若在鸾凤殿,便要往鸾凤殿赶,被许久不见的扶桑拦住。
扶桑这几年渐渐离开人前,专门在幕后打点渠道培养探子,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像今天这样大大咧咧出现在卫央面前,还是头一次。
卫央凤眸微挑,诧异道:“你有什么事?”
扶桑沉吟后,缓缓点头,“还请陛下定夺。”
见他犹犹豫豫的,卫央眉头一皱,“回来再说,朕要去皇后那儿。”
抬脚欲走,再次被扶桑堵住,神色变幻许久,扶桑终于实话实说,“回陛下……暗卫拦截了一封迷信,而这信……是南疆王写给皇后娘娘的……”
咚。
卫央一脚踹翻了扶桑,怒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连若儿的信都敢拦?南疆王写的又如何?”
等等,南疆王……魏书生。
卫央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从当初的婚约到这次的赤石之事,若儿和魏书生之间牵绊不断,可偏偏他儿子的命是魏书生救的,因此杀也杀不得,雪藏也无法的雪藏……
他虽然相信若儿,但他……不相信另外的男人啊!
转开步子,朝御书房走去,留下一句话,“把信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