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唯美与柔情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能维持。
脚尖刚一落地,凌若便一把推开卫央的束缚,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卫央。
“堂堂一国陛下,这个时候怎么会在桃花镇?”
动机绝对不纯。还好巧不巧地跟她出现在同一家黑店?若说其中没鬼!打死她都不信!
卫央苦笑,若儿这翻脸不认人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不能直接说是来找若儿的,否则怕会引起她更多的猜忌和不满,斟酌了一下,卫央舒开长眉,淡声道:“久闻桃花镇风景如画,卫国如今正安逸,我便独自一人来桃花镇赏景,没想到,会凑巧碰上若儿……”
“呸!”
凌若嗤笑一声,“你这话骗鬼吧。”
语罢,倏然转身,她才不管这卫央打的什么心思!只要不牵扯到她就行!
红缎紧跟着卫央和凌若跃下福临楼,此刻已经将马车给牵出来,见自家主子和卫央又闹了一个不开心,吐了吐舌头,闭住嘴巴不说话。
卫央的眸子一直落在凌若身上,在她略带青色的眼睑上流连几眼后,心底旋起一抹心疼——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车马劳累,又靠一人之力颠覆整个赢国,定是夜夜难眠焦躁紧绷。
想到这儿,眼神又往下落了落。
也瘦了,衣服看着都比以前宽大了。
只是——
月光映射下,熊熊烈火的赤光映衬下,凌若的腹部微微隆起,宽大的衣服都遮不住弧度。
瞳孔猛然一缩,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心疼自责愧疚懊恼诸多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卫央眼底一闪而过,他微微握拳,拳心起了冷汗。
他这丈夫当的不合格!他这父亲当的不合格!
若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吧?可他不仅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反而让若儿一人独赴险境……
“你看什么?”
卫央的眼神太过于怪异,盯的凌若后背发毛,袖子微抬,遮住隆起的小腹,冷声道:“惦记我肚子里的孩子?呵,就算是你的种又如何?托生在我凌若这儿,以后跟着我姓凌就是了,跟你无关。”
语气里尽显嚣张和霸道。
卫央淡淡点头,眸色温和,好似无论凌若在他面前说什么话怎么伤害他都不会恼怒不会生气。
“好,孩子以后就姓凌,不过名字我们一起想。”
“谁跟你一起!”凌若被噎了一口,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卫央,而后撇撇嘴,转身对红缎道:“缎儿,我们连夜离开吧。”
离开这诡异的桃花镇,还有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
“好。”
红缎听凌若的,扶着凌若正要上马车,背后的卫央眸色微闪。
“若儿且慢。”
凌若脚步顿住,却不回头,声音发冷,“什么事?”
“夜途难行,桃花镇晚上要关城门,不到卯时不允许任何商客通行。”
卫央见凌若不搭话,继续劝道:“如果若儿不嫌弃,我可以为若儿寻一处地方……”
“你?”凌若满腹怀疑。
卫央点头,转身,黑袍在通红的火焰映射下,烈如烟火。
不大会儿,牵了一辆黑色的马车过来。
马车极大,比起凌若的马车要大了五倍有余,八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精神奕奕。
看到这一幕,凌若眼眸微眯,心底浮起一抹猜测——
等卫央掀开车帘后,猜测成真,凌若目瞪口呆。
马车里面极为宽阔,却并不简陋。暗金色绣着扇形花瓣的锦缎铺满整个车厢四壁,一个雕花木床摆在马车窗户下面,精致的手工将雕花木床床沿的芙蓉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精致秀丽。
正中间摆了一个茶几,茶几上有一套黑玉做的茶具,茶具一旁,碧色的玉瓶子里插着还带着露珠的洁白水仙花。
青色的纱幔交错,隐隐约约能看到最里间的书架,各种古籍刊本摆在书架上,书架下还有一个中号的贵妃榻,榻边带着试衣间箱笼柜子能够容纳许多杂物。
竟然……是古代的房车!
这卫央不会也是穿来的吧?太享受了!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弄个房车!外出行走游玩又方便又舒服!
卫央淡若青竹的嗓音垂下,“若儿今晚便睡在这儿吧?我为你守夜。”
凌若很想拒绝,但拒绝两个字迟迟吐不出口,说真的……没人愿意大半夜在马车上舟车劳顿,然后生生放弃唾手可得的床铺……
“若儿……”
卫央还要再说话,凌若猛然抬头打断他,“你不用说了。”
咬唇,下定决心,“有几床被子?我跟缎儿两人?”
“三床。”
卫央嘴角微抽,心底划过一抹喟叹……唉,今晚是红缎跟若儿睡一张床……
那张床,可是找匠人按照他和若儿的体型设计的……
“多谢了……”
听他说完,许久,凌若闷闷地垂头。没看卫央,低着头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心底突然生出退意。
刚才,她恶声恶气的,现在又占了人家的房车……
终究有点不好。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咬牙从袖子里抖出一块银子,掂量掂量分量,大概有十两重。
路过卫央时,塞到卫央的怀里,微微抬起下巴,颇像一只伸着脖颈收着尾巴傲娇的猫咪,“一晚上十两银子,这生意也不算亏本。”
话说完了,却更觉得难堪,脸烧烧的红,耳朵尖都滚烫滚烫的。
真是的!
凌若恶狠狠的瞪了卫央一眼,来遮掩心底的燥热和羞恼,尔后抬步上了马车,等红缎上车后,扯下车帘。
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能平复。
该死。
红缎见凌若这样,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在车厢内飘了好大会儿,才试探着问道:“要不,主子咱们走吧?别坐他的马车了?这附近那么多民居,总能找到……”
“为什么不坐!”
凌若咬唇,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看这车厢内的摆设,明显是给女人准备的,他堂堂帝王不管着家国大事,偏偏把心思用在这种没用的地方上!”
冷哼一声,越说脸越烧红。
而红缎,则瞠目结舌,狠狠吸一口气,差点咬住了舌头——
这,这语气这声调这表情,她可以理解为,自家主子是吃醋了吗?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