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眼神的凝视下,一代帝王,竟然当头栽在御桌上!
啪!
脑门狠狠磕着手里的翡翠,大片鲜血涌出来,深绿色的翡翠染上血腥的红色,混在在一起,成为暗墨色。
凌若眼底微闪。
磕出伤口是好事啊。翡翠上的药汁能更好的渗进皮肤里面。
整了整微带褶皱的袖子,凌若将袖口里的香给掐死,又将掉在地上的香灰给用脚搓开,不留半点痕迹。
她这边达成心意了,其他人却慌了。
太监总管惊惶地传召太医,君义渠不再跟手里的烤乳鸽较劲,面色凝重地奔上高台,朝臣们的惊呼生,女眷们的尖叫声凑在一起,将诺大的大厅,给变成了清晨拥挤的菜市场。
而赢皇。
磕出鲜血后,觉得视线更加模糊,痛苦的呢喃几声,再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身体往后仰过去。
手里的翡翠拿不住了,骨碌碌从手心滚出来,滚过台阶,滚到君义渠面前的地板上。
砰。
君义渠一脚踢飞,脸色难看地扶住赢皇地身体,而后伸出两只手指探到卫皇鼻尖。
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
君义渠脸色巨变!屏息静气,强压住心底的惊恐,又试探了一遍——
还是没有呼吸,大庭广众之下,诸多朝臣面前,一个眨眼的功夫,纵横天下的帝王竟然没了呼吸?!
浑身僵硬。
君义渠的脸猛然朝向君之翼,质问的声音砸在君之翼耳边,“畜生!你到底干了什么!”
凭他的直觉,今日之事绝对跟君之翼有关!否则为了父皇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在君之翼送完贺礼之后昏迷?
甚至——不是昏迷!是直接没了呼吸!
“老二!你他妈的别乱给老子泼脏水!”
赢皇听不到,君之翼也顾不得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了。骤然起身,脸上浮出一抹冷笑,“你打的什么心思全天下都知道!父皇一走,这赢国岂不是成了你的天下?我呸!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骂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按理说,君义渠没这么傻啊,他已经是太子内定的下一任帝王,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做这种困兽之斗啊?可为什么父皇会昏迷……
脑中精光一闪,君之翼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不会吧!
他猛然想起今天马车里的那封密函,眼底精光爆射,双唇颤抖,喃喃自语——“难道?是那个给迷信的人动的手?”
绝对是!
否则如何解释今日的巧合!
因为太过惊异,因此脸上的神色变幻未加掩饰,被君义渠看到,笃定了心里的猜测,声音冷的吓人。
“来人!把这贼子给本殿下抓起来!竟然敢对父皇出手!狼子野心!我赢国岂能容他?!”
敢害父皇性命,绝不能轻饶。
殿内的侍卫都是保皇党,也都认定了君义渠下一任皇帝的身份,听他这样吩咐,不再犹豫,举起长刀冲向君之翼,欲要将后者制服在场!
君之翼眼底戾气闪过,一把抓住坐在身旁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这老人是赢国的右丞相,为人温厚,颇有人缘。
匕首比在右丞相的脖颈上,笑容阴森,“谁敢动本殿下?信不信本殿下杀了这老儿!”
唰。
侍卫们的长刀顿住,不敢再上前。唯恐君之翼来个鱼死网破杀了右丞相。
君义渠脸色亦难看异常,“你真要反了?若你松开匕首,本太子可以留你一条活命。”
“呸!”
君之翼一口唾沫吐出来,“本殿下还用你来假好心?再说了……今日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从怀中抽出一枚礼炮,拉响炮声,信号弹爆射而出。
君义渠瞳孔一缩,“大胆!你拉响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君之翼手里的匕首更紧,死死贴着右丞相的脖颈,笑的渗人,“信号弹啊……难道,你真以为本皇子任你揉捏?”
“畜生!”
感受着怀里越来越冰凉的赢皇,君义渠厉声骂道:“你果然早有预谋!亏父皇手把手将你教导成人!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呵……”
撕破脸了,君之翼再不顾忌,匕首滑破了右丞相的脖颈,面露疯狂,“手把手?父皇手把手教导的是你吧!同为皇室子弟!我君之翼还是你的兄长!偏偏皇位却交到你手上封你为太子?凭什么!”
啪!
一脚踹碎旁边的椅子,君之翼厉声质问,“父皇?他算什么父皇!我巴不得他早点儿死!”
哗。
他的话音落,大殿炸开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几欲疯狂的大皇子,又气又怕——大皇子这是疯了吗?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这话是在找死?
找死也不是这么死的啊!
唯有凌若,拉着娟姨娘的袖子,尽量往后缩。
娟姨娘吓的双腿发颤,路都走不成了,哆哆嗦嗦地掉着泪,顾不得演戏,直接开口对凌若道:“凌……凌姑娘……现在怎么办?爷他!他疯了啊!我们是不是都要死?”
抓紧凌若的手腕,指甲无意识地掐住凌若,浑身颤抖,“是不是?”
她快被吓死了。
凌若一寸一寸掰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腕拯救出来,眼神笃定,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威慑力,“只要你跟紧我,我保证你死不了。”
娟姨娘不信,还要再说话,被凌若捂住嘴巴,厉声呵斥,“想活命就闭嘴!唧唧歪歪那是找死!”
声音冷厉如寒刀,骇得娟姨娘再不看废话,只能无意识地任凌若拖着,两人缩到房间一角。
嗤啦。
凌若揭开了一旁的百合窗帘,趁人不注意,带着娟姨娘躲到窗帘里,透过缝隙,眯着眼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指责君之翼,斥责他狼子野心,斥责他心狠手辣,斥责他罔顾人伦要造反。
包括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右丞相,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要冲动,只要此事查清,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嗤。
刀子又进了一步,右丞相噤了声。
小命要紧,他还是闭嘴吧。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高台之上,君义渠是担心赢皇才跟君之翼这么耗着,可左等右等却等不来太医,反而等到的金戈铁马的武器相交之声。
惊愕地抬头,大殿之外,已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