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内。
“恩?还有这人物?”
微合着双眼在沉思的凌若,陡然睁眼,眼底似有宝珠流转,光彩四溢。
目光灼灼地望着红缎,“那人真的说他是大皇子的小舅子?”
大皇子。赢国大皇子,君之翼。宫女生子,身份低微,今年三十五,为人残暴狠辣,不得赢国皇帝和朝臣看重,但因为多年经营,在都城势力不小,皇帝和朝臣也不会轻易斥责弹劾后者。
整个都城之内,除去太子君义渠之外,他算是最有力的帝位争夺者了。
没想到,随便一个混混都能跟一位大皇子扯上关系?
凌若挑眉,“把那混混带过来。”
“是。”
混混叫刘义,今年二十三岁,长的精瘦精瘦,跟个猴子似的,小眼珠子里偶尔闪着猴光,可见不是个安分的人物,被红缎带过来后,极有眼色的跪地上。
大声呼道:“小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身份冲撞了贵人……只要今日小姐能放我刘义一命,以后但凡有差遣……”
噗嗤。
凌若笑了,却是嘲讽的笑。
微微抬眼,眼底是寂静和淡漠,“你觉得,这话我会信?”
似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就跟,就跟刚才在柴房一样!
刘义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苦着一张脸,哭道:“小姐饶命啊……”
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顺着往地上低,一个七尺的大男人哭成这样,让人好不怜惜。
凌若嘴角的嘲讽越来越重——为了命,可真能装啊。
不过她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人全杀了。
原意是给个教训,然后通过他们好好打探下赢国国都内的情况,利用完之后塞进麻袋大半夜给扔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没想到还没开始盘问呢,就捞出这么大一条鱼。
凌若微抬下巴,不看刘义的满脸泪水,手指摩挲着椅把手上的镂空花纹,声音青若羽毛,“我听缎儿说,你是大皇子的小舅子?”
呃……
刘义噎住了。
刚才为了保性命,这话他脱口而出,可……可这里面的水分。
“怎么?难不成你是在说谎?”凌若的声音带着浓浓杀气。
刘义浑身一震,头摇的起了重影,“没有没有……小的所言……是……属实!”
“哦?”
凌若来了兴趣,笑容更大,“不知道,这小舅子的身份是?”
刘义知道小命要紧,也不瞒着,一张口全吐出来,“小人的妹妹叫刘娟,是大皇子府里的丫头,前段时间……被大皇子收了房!成了通房丫头!”
呵……
凌若不知该笑还是该给其他的反应。
通房丫头啊……
聊胜于无。
“恩。”
微微点头,“你回来联系你妹妹一下,说有要事找她。”
借着这个通房丫头,只要能约上大皇子……不愁进不去赢国的权力中心。
刘义脸色却一白,神情犹豫,“小人的……妹妹……”
“有什么问题?”
凌若嗓音没有起伏,却骇得刘义心惊肉跳,惨白着脸,躲闪着眼神将“实情”给吐出来,“之前……因为家里老母生病……向妹妹借钱,可是她不给,最后我和妹妹,闹掰了……”
凌若上辈子审讯过无数的犯人,此时一看刘义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说谎。
冷哼一声,“不是你母亲生病吧?”
刘义的笑有些撑不住。
自然……不是!上次赌光了最后一点钱,他穷的三天没下赌场,手痒了,只好求到妹妹那儿,可没想到后者一哭二闹三上吊愣是说没钱,弄的两人不欢而散,这都俩月了,没再联系过……
不过,个中真相,凌若不想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微扬嗓音,启唇道:“没事。你们不是因为钱闹掰了吗?”
从身后的匣子里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甩到刘义面前,“拿着这个去找你妹妹,就说有人要见她一面,事成之后,还有其他报酬。”
刘义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天!他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大的钱!
眼快蹦出光了,伸手去抓那银票,却被红缎一脚踩住。
“嘶……”
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被踩在地面上跟银票亲密接触的手掌,疼的直冒冷汗,“这……姑娘这是……何意?”
红缎扯出一抹笑,笑的不怀好意带着威胁之色,“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拿了银子就好好办事,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否则……”
摸了摸腰间的长鞭,无形地寒气骇得刘义双腿发抖。
什么鬼念头都没了。
钱财跟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更重要!
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坐落在赢国都城的东侧,面朝旭日,阳刚大气,整座院落布置的宽广豪迈,占地面积也极为宽阔,府内下人众多。
正是因为如此,刘娟一个通房丫鬟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宅院,有两个小婢女供她差遣。
刘娟长的并不漂亮,除了皮肤白点儿,一对眼睛还算秀气之外,整个人再无其他亮点,这让那些各个想爬大皇子床却不得而终的婢女们恨得牙根痒痒,见了刘娟就要冷嘲热讽刺上几句,嫉妒她的好运。
以往,刘娟总是不以为意,淡然笑过,可今日,从大皇子的院子回来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
身边贴心的小婢女凑过来,“娟姐姐,可是有什么难办的事?”
刘娟扫她一眼,也不瞒着,叹了一口气,“唉……皇帝寿辰快到了,大皇子在精心给陛下准备贺礼,今天在正厅,皇子妃娘娘也提出,让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好好出点儿主意……给大皇子长长脸。”
小婢女有些迷糊,“大皇子府那么多人,总会有好办法的,娟姐姐您愁什么?”
“唉……本来这事跟我们无关,只是碧瑶那贱人……竟然提出让大皇子府所有的女眷……都给精心准备一份礼物!呈给大皇子后让大皇子全部送到陛下面前!”
“这不是胡闹吗!我们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是大皇子的女人,可手里根本没多少积蓄,平时置办点儿衣物都为难,更别说进献给陛下的礼物了……”
“唉……罢了,不提这事。”刘娟揉了揉眉心,“对了,家里那边最近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