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五月十八日是陆夫人五十岁生日。
俗话说50为‘大庆’,所以陆夫人的两个儿子早就商量好要在这一天为其大办生日宴。
寿堂在陆夫人寿辰的前一天便布置好了。堂前正中那金色的寿字在红烛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庄严。
傍晚时分,陆夫人亲自于寿堂焚香拜告天地,之后坐到寿堂的上位接受子孙们的叩拜。
看着朝自己恭敬叩拜的子孙们,陆夫人眼泛泪光。
如今儿孙孝顺,家庭和美,她深感欣慰,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的丈夫没能亲眼看到眼前这景象。
“祖母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三岁的盈姐儿体贴地问,一边拿手绢帮她擦眼泪。
虽然才三岁,可盈姐儿已经很懂得关心人了,活脱脱苏善蕴的儿童版。
陆夫人忙笑着说:“祖母今天太高兴了!”
众人心照不宣地抿嘴微笑。
五月十八日早上,燕家各地的亲戚和收到燕府邀请的官员们陆续到来,不到两个时辰,燕府上下便挤满了人。
燕锦浩和燕锦暄夫妇一整天都在接待客人,直忙到客人都散去后才有空坐下来。
此时天已经全黑。
“你们都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陆夫人对两个儿子、儿媳说。
“娘,我向皇上请了半个月假,想带您到大北海去旅游一趟。”燕锦暄说。
这是燕赟培生前和陆夫人的约定,可惜他来不及兑现诺言便过世了。燕锦暄想替父亲兑现这个承诺。
陆夫人深深地望着燕锦暄,道:“你走开半个月皇上不会有意见么?”
“皇上已批准。最近朝中正好没什么大事,所以可以走得开。”燕锦暄微笑道。
“老二早在半个月前就将朝中诸事给落实好了,所以您就安心地跟着他们去吧。”燕锦浩也笑着说。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陆夫人微笑颌首。
大北海位于大明国的东北边,以其长达数十公里的海岸线及其金色柔软的沙滩而闻名海内外,一年四季皆有人慕名而来。
十年前,燕赟培因出公差而去过那里,回来之后便向陆夫人描述那里的景色,弄得陆夫人也一直深深向往。奈何前些年燕赟培一直忙于国事,而她也很体谅丈夫的难处,所以这个愿望便搁浅了下来。
如今得知要去大北海,陆夫人在出发前的那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的整颗心都已经在路上了。
从京城出发,燕锦暄一行人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才到达大北海。
这次,苏善蕴、燕子梁、燕子盈也同行。
到得大北海,燕锦暄便让古松将大家的行李直接拉到他早就订好的海边花房里,然后带着母亲、妻子和孩子们到附近的餐馆里去用午餐。
“祖母辛苦了,这条给您吃。”盈姐儿用胖乎乎的小手从盘子里拿了一条香煎黄鱼给陆夫人。
“唉哟,我家盈姐儿真贴心!”陆夫人忙用碗接过。
“这条给爹爹。”盈姐儿挑了一条最大的给燕锦暄。
“宝贝儿真乖!”燕锦暄边伸手接过边亲着她粉嫩的小脸说。
“这条给娘亲,这条给哥哥。”盈姐儿又分别给苏善蕴和梁哥儿的碗里放了香煎黄鱼。
一份香煎黄鱼只有四条,等盈姐儿分完后发现盘里已空。
盈姐儿愣了一下,遂凑近燕锦暄的耳边问:“爹爹,我也想吃鱼,您能分我一点吗?”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燕锦暄便笑着将盈姐儿抱起,望着她粉扑扑的小脸问:“那你回答爹爹一个问题,你为何要把最大的那条鱼分给爹爹?”
“因为爹爹最辛苦。”盈姐儿奶声奶气答道,又害羞地伸手紧搂住燕锦暄的脖子。
燕锦暄听毕心都快要化了,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盈姐儿这么疼爹爹让爹爹很开心,可是祖母是我们当中年龄和辈分最大的,所以最大的那条理应给祖母吃才对。”
盈姐儿立即从燕锦暄的怀中转过身子,将燕锦暄碗里的那条鱼和陆夫人碗里的那条互换了一下,低着头小声道:“祖母莫怪,我知错了。”
陆夫人笑着摸了摸盈姐儿的头。
梁哥儿则笑嘻嘻地将自己碗里的那条黄鱼夹到盈姐儿的碗上,说:“我不爱吃鱼,这条就给你吃吧。”
“你上次在家里不也吃鱼吗?”盈姐儿吸吮着手指头问哥哥。
她的手指头上还残留着香煎黄鱼的香味。
“我不喜欢吃黄鱼。”梁哥儿进一步解释道。
但他的眼睛却直盯着那条香喷喷的黄鱼看。
“这样吧,你们两个都还小,平分一条鱼好了。”燕锦暄笑眯眯地说。
“就是这个道理,你们的胃比大人的小,一人半条就正好。”苏善蕴也附和着说。
两个娃也觉得这样挺好,便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善蕴亲自将那条香煎黄鱼分成两半,放进了两个娃的碗里。
两个娃立即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用过午膳,四人沿着海岸旁的一条鲜花小径到山上去看海。
从高高的山坡上往下看,他们看见了奔腾的海浪、金色的沙滩和茂密的树林。
沙滩上行走着三三两两的人,人人都一副悠游自在的样子。
仰头看,但见碧空如洗,还能隐约看见飞鸟的身影。
“你阿爹说这海里还有一种黑背白肚的巨鱼,它们常常会悄悄地尾随着船只。”陆夫人望着远处的海说。
“嗯嗯,是有这么一种鱼,不过只要大家不主动攻击它的话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燕锦暄说,随即道:“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出海去看看,届时说不定就能看到那种鱼了。
众人连连点头。
“母亲,感觉这里如何?”燕锦暄望向陆夫人温声问。
“果然和你父亲当年描述的一样。”陆夫人拍着燕锦暄的手背说。
“假如您喜欢,以后我们常来。”燕锦暄笑着说。
陆夫人点头。
燕锦暄拉了拉正看着远方入神的苏善蕴,柔声问:“喜欢这里吗?”
“很喜欢,空气太好了!”苏善蕴由衷道。
“喜欢就好。你也辛苦了大半年,这几天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吧。”燕锦暄热热的呼吸呵在苏善蕴的耳旁,让她不由得红了脸。
“嗯。”苏善蕴甜声应道。
那两个娃已经一溜烟便跑到附近的树林底下去摘野花了。
三人不太放心他们,也随即跟着他们往树林里去。
“太荒凉的地方我们便不要去了,怕有野兽和毒蛇。”燕锦暄朝两个娃招手道。
两个娃立即乖乖地折回。
“娃儿们,沙滩上有好多美丽的贝壳,我们去捡一些拿回去如何?”燕锦暄又对孩子们说。
“好好好,娘亲早已经给我们准备好袋子了。”梁哥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来。
“娘亲也给我做了个。”盈姐儿说,也从外套的小口袋里将那只粉红色的布袋拿出来。
“走,我们一起去。”燕锦暄笑着将盈姐儿放到肩膀上,又用另一只手拉着梁哥儿的手,爷儿三便乐呵呵地往山下跑去。
陆夫人陪着苏善蕴在后头慢慢地跟着。
“善蕴,如今盈姐儿也三岁了,你可以考虑再要个小孩了。”陆夫人望着苏善蕴说。
前几年,燕锦暄怕苏善蕴太辛苦,所以一直注意着不让苏善蕴怀孕。
“三个孩子比较好,两个太少了点。”陆夫人说。
陆夫人一向觉得有三个孩子是最完美的。
“嗯,我和二爷正在努力。”苏善蕴柔声道。
到得沙滩,燕锦暄将盈姐儿放了下来。
梁哥儿立即拉着盈姐儿的手往前面跑。
燕锦暄望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弯身捡起贝壳来。
苏善蕴提着裙摆来到他的身旁,也和他一样弯下身去捡贝壳。
“太阳那么大,你要不要到旁边的林荫歇一歇?”燕锦暄问。
“没事,我想陪着您。”苏善蕴说。
燕锦暄便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这沙子好柔。”燕锦暄边说边将鞋子脱了下来。
苏善蕴也跟着脱了鞋子。
陆夫人则坐在沙滩旁的石板上看他们玩耍。
约莫一个时辰后,梁哥儿和盈姐儿的布袋里都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贝壳,一行人心满意足地回了海边的花房。
这是他们今晚住宿的地方。
花房的四周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因此当他们将花房的窗户打开时便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在这地方睡觉应该很香甜。”燕锦暄眺望着窗外的海说。
“是啊,住在这个地方会使人感觉特别的放松。”苏善蕴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
陆夫人则将梁哥儿和盈姐儿都抱在怀里,望着外面蔚蓝的海发呆。
要是燕赟培也在该多好!
夜晚,待陆夫人和两个小娃都入睡后燕锦暄对苏善蕴说:“我们去看看月色下的海吧。”
苏善蕴点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松软的沙滩上。
白天烈日的余温还残留在沙滩上,所以即便他们穿着鞋也依然能感觉得到那温度。
“您颈部还疼吗?”苏善蕴紧搂着燕锦暄的肩膀问。
他昨晚上落枕,醒来后感觉颈部的一侧又疼又硬,连扭头都很费劲。
苏善蕴给他揉了好久才勉强能活动过来。
“不疼了。”燕锦暄亲了亲她的侧脸道。
“您最近工作那么辛苦,晚上睡眠又不太好,我真担心您的身体。”苏善蕴紧搂着他的腰说。
他确实太忙了,用日理万机来形容毫不为过。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在想办法帮他舒缓压力。
燕锦暄俯头望着她一脸心疼的模样道:“别担心,我现在不就是在放松了么?”
“嗯,您这几天就好好地享受假期吧,别再忧心朝中的事了。”苏善蕴将头钻到他的胸膛说。
“好。”燕锦暄温声道,一只手已经熟练地解她腰间的系带。
月光下的她美得让他血脉喷张、心跳如鼓。
他微笑着揽住了她的腰。
苏善蕴红着脸扣住了他的脖子。
他将她放躺在温软的沙滩上,以最优美的姿势覆了上去。
海浪一波接一波,如涌动的生命力。
海面上的月光皎洁而宁静,为海面罩上了一层浪漫的面纱。
陆夫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恍恍惚惚间,她看到了朝她微笑走来的燕赟培。
“真狠心,竟然足足一年都没让我梦见你。”陆夫人撅起嘴巴说。
“不过我每天晚上都有想你。”燕赟培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说。
他的手是温暖的,这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当年说要带我到大北海来旅游的,现在你的儿子替你兑现了承诺。”陆夫人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说,说完又将他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
“我知道了,所以我才来看看。”他望着她,目光深情如海。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不来了吗?”
“当然不是,今晚我一定会来的,”他俯身去亲她,又温声补充了一句:“这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夜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