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静被杀的消息后一向沉着镇定的严世冲差点站立不稳。
张静乃他身边最信得过、最有办事能力的人,如今失去张静就等于削去了他的一只手,他既震惊又恐慌,呆愣在那里半刻钟也缓不过神来。
如今燕锦暄已经顺利到达了哈密卫、三皇子也已派人杀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他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精心策划的阴谋便等于不揭而穿,叫他如何甘心?
照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的梦想?
自从燕锦暄出仕之后他的计划就一而再地被破坏,他那酝酿了十几年的梦想,难道就要因为这个人而破灭?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低估了这个人。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燕锦暄,我和你势不两立!”严世冲紧捏着拳头说。
当严世冲坐下来后又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如今三皇子、燕锦暄都成了他要对付的首号人物,而他们又有十个部的忠臣作为后盾,他与他们之间便形成了两个势均力敌的对立面,如果他不能尽早地使权力往他这边倾斜的话他面临的危险就越来越大,所以他必得尽快找到应对的办法。
如今看来,‘射杀太子以嫁祸给三皇子’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所以他得另想办法。
而平日里最能给他出谋划策的张静已经不在,他顿时又有种有心无力之感。
眼下严世冲身边最有办事能力的人便是魏元廷了。不过魏元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不像张静那般纯粹,所以严世冲对他是既信且防的。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重用他了。于是他对下人说:“去叫魏元廷来。”
魏元廷很快便来到了严世冲的跟前。
“张静被杀了。”严世冲对他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魏元廷的表情。
“是吗?那太可惜了!”魏元廷一脸难过地说。
“日后,我会将张静以前跟的那些事逐渐地转交给你。”严世冲说。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魏元廷的心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脸上却丝毫不显,他毕恭毕敬地说:“好的,谢谢大人的抬爱,在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坐下喝杯茶吧。”严世冲伸手示意道。
魏元廷便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的家人呢?我好像从不曾听你说起过他们呢。”严世冲微笑着说。
“在在下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双亡了,所以在下是由爷爷带大的。三年前爷爷过世了,在下便成了孤儿。”魏元廷轻声答道。
这自然是谎话,不过由于他自成为严世冲的门客之后就一直刻意地对外人如此说,因此现在说起这些都像说真话一样的镇定。
“是吗?”严世冲看着他充满教养又似鹰般敏锐的眼睛,有些狐疑。
“不敢跟您说半句假话,在下的资料可都是经过大人的人去查证过的。”魏元廷一脸认真地说。
在他没成为严世冲的门客前燕锦暄就帮他想办法粉饰掉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严世冲的人去调查时自然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严世冲看了看他,略显好奇地问:“你没有娶妻吗?”
“没有。”魏元廷答道,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妻儿的音容笑貌来,不禁有几分恍惚。
算起来他已经两年多没和他们见面了呢。不过他倒是每隔三个月便会给他们寄信和钱的。
“你相貌堂堂,又有本事,应该不会娶不到妻子的啊。”严世冲不解。
“这事说起话长,不过也不介意跟您讲一下——在下其实是曾娶过妻的,不过后来她因难产过世了,在下一直对她心存愧疚,所以暂时没有续娶的想法。”
严世冲的眼睛一亮,笑着说:“我有一外甥女今年年方十七,才貌双全,又出身于书香世家,你若是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牵牵线。”
他这是想进一步挟制住魏元廷的意思。
魏元廷忙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一个人惯了。”
“可你才三十来岁,难道就已经没有那种需求了?”严世冲放低声音问。
魏元廷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妻子端庄优雅的模样来,浑身便有些燥热,忙强作镇定地说:“那真的没有,我自律惯了。”
严世冲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摆摆手说:“那你早点休息吧。”
……………..
三月三,上巳(sì)节,皇上带着太子和众皇子参加了祭典。
二品以上的官员们也皆出席了。
当严世冲陪着皇上朝宗祠门口的那条小山坡往下走时便不由得想起了他先前的那个计划。
如果不是因为燕锦暄,此刻他的计划就该成功了。
究竟燕锦暄是怎么知道他那个计划的呢?
他当时进行得如此的隐秘,怎么可能会走漏风声?
他越想觉得纳闷。
越想越气恼。
乃至于看到太子和三皇子时就恨不得一剑刺过去。
偏偏三皇子朝他走了过来,微笑着问:“严大人,最近是不是太操劳国事了?”
“三皇子为何有此一问?”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问。
“我看您比先前瘦了很多,而且一脸的愁容,故这么问问。”
“是吗?在下今日只是有点牙疼而已。”严世冲冷着脸说。
“哦,那就要好好地治一治了,不然哪来的力气对付你的敌人们呢?”三皇子轻笑着说。
严世冲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
苏善蕴这次回岛城的感觉与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她经常满眼留恋地看着四周。
以前,她无数次巴望着自己能远远地逃离开这个城市,可现在的她却希望能抽空走遍它的每个角落。
当她坐在父亲为他做的架在树干上的那张木凳上凝望着街上的行人时‘与人为善’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意识中,让她觉得内心无比的安详、有力。
她希望自己能对他们每个人微笑。
“那也许是因为你意识到你很快就要嫁到京城里去的缘故吧。”张盈笑着说。
“嗯嗯,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怀在心里涌动着。”苏善蕴说。
“我仔细地观察过你,善蕴,自从与燕二爷相爱之后你就一直很美,无论外表还是心灵。”
苏善蕴的脸唰地红了,忙微垂下头问:“是吗?”
“是的,善蕴,一个好男人就有这样的能耐。”张盈轻拍着苏善蕴的手说。
苏善蕴顿时想念起燕锦暄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