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文别怪小姑姑……”蒋晴柔看着他,一时泪如雨下:“你这样活着也痛苦,倒不如帮帮姑姑……
赵嫤不死,姑姑心头恨意难消,且她如今越发的刁钻,只有她死了,小姑姑才能安心啊……
你死后,不要找小姑姑,去找赵嫤吧……小姑姑这么做,都是为了对付赵嫤……
小姑姑一定会会为你报仇的……
放心,赵嫤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蒋晴柔伸了伸手,最终没有帮助蒋怀赋。
可怜蒋怀赋大张着嘴吧,除了喉咙里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其他什么也做不到。
不过几息的功夫,他便出不了声了,脚猛地一蹬,便不再动了,唯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圆滚滚的瞪着账顶,死不瞑目!
“占文,占文……”蒋晴柔上前推了他两下,见他毫无反应,立刻抬手擦去泪水。
她将蒋怀赋嘴里的羹草草处理了一番,又给他擦了擦脸。
最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转身走了出去。
跨出东厢房的门槛,她已经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了。
“大姐儿?”
她到了赵嫤屋外,唤了两声。
“母亲。”赵嫤走了出来,面上带着笑意:“有事吗?”
“我到前头去一趟,你帮我看一会儿怀赋,可好?”蒋晴柔语气柔柔的,一如往常。
只有从她互相攥的发白手骨节上,能窥见她心底的紧张。
“好啊,这有什么不好的?”赵嫤笑吟吟地跨出门槛:“小姑母替我照顾怀赋辛苦了,这本就应该说我的活计。
我这就去。”
“你如今可比从前懂事了。”蒋晴柔笑着夸了她一句。
“应当的。”赵嫤笑着应付。
蒋晴柔望着她进了东厢房的门,便急匆匆的出了昭阳院。
赵嫤走到床边,伸手一探,蒋怀赋果然已经没有气息了。
“姑娘,怎么样?”聆风走进来问。
“蒋怀赋真是好狠毒的心,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也下得去手。”赵嫤收回手,嫌弃地甩了甩:“杨光璧还等在那里?”
“是,奴婢替姑娘去叫他?”聆风问。
“不必,我去。”赵嫤说着,走了出去。
外头黑漆漆的。
杨光璧猫在昭阳院外头一个枯萎的花架处,冻得直搓手。
若不是赵嫤说等一会儿便来叫他,他都快忍不住要回去了,太冷了。
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还不是要他的命,只是冷一点,他暂且受得住。
“表哥?”
赵嫤甜软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他浑身一激灵,面上不由自主有了笑意:“弟妹,我来了。”
走出暗处,果然瞧见赵嫤俏然立在那里。
“我们去哪?”他迫不及待得问。
“进去。”赵嫤当先往昭阳院走。
“这,你院子里不安全吧?”杨光璧有些犹豫:“万一被发现了……”
“表哥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赵嫤转过波光潋滟的杏眸,宜嗔宜喜的将他望着。
杨光璧叫她这双眸子勾得魂不守舍,再顾不上忧心,大步跟了上去。
“进去。”赵嫤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这?你要在这里?”杨光璧搓了搓手,两眼放光,脸都兴奋的有些红了。
当着蒋怀赋的面,这也太刺激了吧?
他想起上次,赵嫤叫他捂住她嘴,不许她出声的事,赵嫤可真会玩!
他就喜欢这样的小妇人。
“不会有人来的,我才替换了你小姨母。”赵嫤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脸:“你等我,我去沐浴,换身衣裳。”
“诶,好好!”杨光璧叫她细腻绵软的手一摸,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任由赵嫤关上门,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脸上被赵嫤摸过的地方,心里头滋味美妙得难以形容,压根儿不曾留意床上蒋怀赋如何。
他甚至都没有看蒋怀赋一眼。
赵嫤退后一步,飞快地往外跑,一路跑一路扯乱了自己的发髻,将衣衫也扯开了几处,看着一片凄惨凌乱。
蒋晴柔到前头去,告知蒋王氏,说赵嫤非叫她到前头来歇歇,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说说话。
“赵嫤在照顾占文?”蒋王氏大惊。
她方才心里一阵悸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才安慰自己不要乱想,蒋晴柔便到这处来了。
她心中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正厅里一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她。
“我一会儿就过去,大嫂别太……”蒋晴柔话还没说完,蒋王氏便已经跑出去了。
蒋晴柔看着蒋王氏匆忙的背影,在杨蒋氏身旁坐了下来,捏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来吃,口中道:“大姐,你说大嫂是不是忧心过度了?
赵嫤要真敢对占文动手,她自己又怎么能活?”
杨蒋氏肃着脸道:“做母亲的,都是将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她忧心占文,也是应当的。”
“要我说,小妹担心的对,赵嫤哪有那胆子?”蒋陈氏插嘴。
“是啊。”蒋晴柔笑着赞同。
满屋子的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的神色毫无异常,就好像对蒋怀赋动手的人不是她一般。
蒋王氏步履匆匆的行到半道上,正逢赵嫤迎面而来。
“婆母,婆母,救我!”赵嫤一下扑到她身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蒋王氏一把揪住她,急切地问:“占文呢?占文怎么样了?”
“表哥,表哥闯进了东厢房,我是跑出来的,他说我不从他,他就要杀了占文,他说在东厢房等着……
我害怕,我就来找婆母了……”赵嫤说着,泣不成声。
蒋王氏闻言,一把推开她,朝着昭阳院跑去。
赵嫤在后头追着她还有些吃力,可见蒋王氏是真的疼她这个宝贝儿子。
可惜,蒋怀赋已经死在蒋晴柔的手里了,蒋王氏走得再快,也只能看到蒋怀赋的尸体了。
蒋王氏进了昭阳院,直便奔东厢房。
惜雨依着赵嫤的吩咐,拿着把菜刀,在门口角落处候着。
赵嫤进来,便接过了菜刀,跟进了东厢房。
杨光璧瞧见蒋王氏进了屋子,不由吃了一惊:“大舅母,您怎么……”
“滚开!”蒋王氏一把推开他,扑到床边推蒋怀赋:“占文,占文!”
蒋怀赋早已断了生机,如何能回应她?
尸体都快硬了,自然毫无反应。
“大舅母,表弟他睡着了,您这是做什么?”杨光璧凑过去看。
他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思量着赵嫤澡还没洗好,蒋王氏就来了,这不是坏他好事吗?
他盘算着怎么将蒋王氏给哄走。
蒋王氏不理会他,手指伸到蒋怀赋鼻尖下,指尖都在颤抖。
等了片刻,果然毫无气息。
杨光璧看她神色,脸色也跟着变了。
“占文!我的儿啊!”
蒋王氏一时大恸。
“怎么回事?”杨光璧也吃了一惊,伸手去探。
蒋怀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
“婆母……”赵嫤举着菜刀上前:“我要替怀赋报仇……”
“啊!啊!啊!”蒋王氏捧着心口,大声怒吼,心痛至极。
“婆母……”赵嫤走上前,故意将菜刀在她跟前晃了晃。
菜刀的寒光照亮了蒋王氏的眼睛。
“我把你个黑了心肝的直娘贼,杀千刀的你敢害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蒋王氏一把夺过赵嫤手中的菜刀,直朝着杨光璧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