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赵嫤唇蹭着他唇瓣。
“等夜里我去找你。”周彧低头,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在床上。”
赵嫤娇娇地笑起来:“你如今还挑地方了。”
周彧揽着她不说话。
进到会仙酒楼的厢房内,赵嫤发现,周彧应当是早就派人安排好了,饭菜热腾腾的摆了一桌子,果酒也都斟在酒盅内。
两人相对而坐,周彧递了碗筷给她。
“我还真有些饿了。”赵嫤朝他嫣然一笑。
她宴席时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用了一些点心,方才在集市上,也没遇上什么可心的东西,并未吃几口。
这会儿坐在一桌佳肴前,还真客气不起来。
反倒是要来酒楼的周彧只是提着筷子,并未吃几口。
瞧赵嫤吃得香甜,他眸底藏着笑意。
“我今日将你妹妹气得狠了。”赵嫤取过帕子,拭了拭唇,笑望着他:“你不找我算账?”
周彧不曾言语,取过一片西瓜,一点一点的去掉西瓜籽。
“我同你说话呢。”赵嫤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的动作:“我先说一下,咱们俩的交易,只存在于我们两个人之间,可不包括我要让着你妹妹。”
周彧抬起头,将去了籽的西瓜递给她。
赵嫤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别以为,你给我点小恩小惠,我就会让着你妹妹了。
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回去同她说,以后不要再招惹我了。”
她的交易对象是周彧,没有旁人。
从决定跟着周彧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打算受任何委屈了。
就算是周彧的妹妹,也不行。
“她自幼娇生惯养,身边的人也都让着她,她习惯了,便觉得人人都该让着她。”周彧又取了一片西瓜去籽,口中徐徐道:“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你不觉得是我欺负了她?”赵嫤漆黑的眸底难掩惊奇。
周彧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竟如此信得过她?
不对,周彧应当是清楚自家妹妹的品性。
“你不会。”周彧抬眼看她,又将手中的西瓜递了过去。
赵嫤接过来,咬了一口西瓜的尖尖,思索了片刻道:“既然你如此信得过我,那我有桩事情索性就同你说一下吧。”
周彧颔首:“嗯。”
“你觉不觉得,你妹妹对你很不寻常?”赵嫤又咬了一口西瓜问他。
“什么不寻常?”周彧微微挑眉。
“态度。”赵嫤转了转眸子道:“她对你的态度很不寻常。
不像妹妹,更像是情人,想占有你的那种。”
周彧怔了怔,眉头皱起。
“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赵嫤提醒他道:“寻常来说,兄妹之间是不会如此的。
我看周金玉,应当没有什么癔症之类的疾病吧?
我觉得,她能爱慕你的前提就是,她心里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哥哥。”
周彧眉头皱得更紧。
“所以,你或许不只有我祖母这一个突破口。”赵嫤分析道:“除了你父亲,你母亲应当也是知情的。
你妹妹,应该也知道一些,但到底知道多少就推断不出来了。”
周彧点点头:“此事我会盘查。”
赵嫤起身,行到他跟前,笑着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彧目送着她出了门,抬手招来曲啸,吩咐他派人去盯着周金玉母女。
其实,母亲周袁氏那处,他早便三番五次的试探过了。
但周袁氏处处都听父亲的,嘴紧得很,半个字都不曾泄露出来过。
他倒是不曾往周金玉身上想过。
今儿个,经赵嫤提醒,他才察觉出周金玉的不对。
或许,这一次会有所收获。
*
赵嫤才进淮安侯府的大门,便听一声暴喝:“畜生,你还敢回来!”
她抬眸,便看到赵文俊站在大门正对过。
赵文俊身边,双目通红的蒋晴柔还在抹眼泪。
另外还有一众家丁分立两旁,气势汹汹。
赵嫤笑了笑,今日拜堂之后,赵如秀便是罗家的人了。
蒋晴柔想必很心疼吧?
可惜,就算再心疼,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看蒋晴柔这么伤心,可真是痛快啊。
“你还笑得出来!”赵文俊更为气恼,声音也拔得更高了。
“大姐儿……”蒋晴柔往前走了一步,流着眼泪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从前虽然对你严厉了些,可我也是为你好,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冲我来,你怎么能那么对待秀儿啊……
侯爷,我的心啊……”
蒋晴柔说着,便捧着心口哭起来。
她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想让赵文俊打死赵嫤。
赵嫤不死,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呢。
“母亲,您还能在这里为四妹妹流泪,就应该知足。”赵嫤望着蒋晴柔,含笑缓缓开口道:“您想想我娘亲。
她的一双儿女饱受折磨,儿子更是折了腿成了残废,她想心疼也心疼不上呢。
母亲能有为儿女哭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语气和缓,满面真挚,那神情仿佛是在劝说蒋晴柔要注意身子一般自如。
“侯爷……”蒋晴柔几乎泣不成声:“你听听,大姐儿说的这是什么话……”
“来人!”赵文俊早便看不下去了:“给我将赵嫤绑了,送到祠堂去,请家法!
我要在列祖列宗跟前,教训这个坑害自己亲妹妹的忤逆不孝女!”
赵嫤面上笑意不变,从容的往后退了一步。
惜雨立刻带着一众婢女嬷嬷上前护住她。
家丁们围了上来。
聆风立在前头,举手抬足之间,便打翻了四个家丁,口中怒喝:“我看谁敢!”
她气势如虹,一声喝下来,家丁们顿时都被吓住了,不敢上前。
“给我拿下!”赵文俊再次下令:“你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婢女吗?”
“冲!”
家丁们也可勉强算是习武之人,其中不乏有气性的,直接朝着聆风冲过去。
但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够聆风碰的?
不过眨眼,又有三四个人倒在了地上。
“聆风,不必和小喽啰纠缠。”赵嫤在后头,淡淡出言提醒:“擒贼先擒王。”
赵文俊听她这样说,忙转身往后撤,却哪里来得及?
只见聆风强冲过那群家丁,一把揪住了赵文俊的后领,口中赔罪道:“侯爷,失礼了。”
赵文俊勃然大怒,回身骂到:“大胆刁奴,敢对你老爷动手!”
聆风才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将人拖到赵嫤跟前,一把推搡地上:“姑娘,奴婢擒到贼王了!”
“等会儿回去有赏。”赵嫤甚是满意。
“赵嫤!”赵文俊坐在地上,指着赵嫤的手,气得直发抖:“你这个忤逆女,你敢这样让人反抗我?
我是你爹!”
聆风怕他伤着赵嫤,俯身反剪住他双臂。
“我知道的。”赵嫤接过帕子,蹲下身动作轻柔的替他拭汗:“咱们亲父女之间,还是应该互相照顾的。
四妹妹已经嫁出去了,三妹妹又生病了。
那些庶出的妹妹,父亲更是常说养着也不管用。
还有我那小弟,如今年纪尚小,还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呢……”
“你放屁!”赵文俊气得口不择言:“那是你弟弟,你敢如此诅咒他!”
赵嫤好似不曾听见他的话一般,接着道:“所以,父亲以后养老,还要靠我这个和离回娘家,且不受待见的长女呢。
父亲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处置给您养老送终的女儿,不值当。
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