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谱锦也是个不简单的,说这些话信口拈来。
倘若是孟子期来说这番话,估摸着那张俊脸一定是红了又红,好似个红透了的桃子一般。
还有周彧,是个假正经,在床榻上的时候禽兽得很,若是说起这些来,可还是会害羞。
她想想,就觉得好笑。
“我想与赵大姑娘做个交易。”杨谱锦一手支着下巴,眉眼间风流料峭。
“做交易好啊。”赵嫤搁下筷子,取过帕子轻轻拭唇:“我也算是个生意人,最喜欢与人做交易了。
不知三少爷想换什么?又打算拿什么与我换?”
“我娘的膝盖因为长期跪着,如今已经不是很好了,起身的话,要适应好大一会儿,才能走路。
我觉着,她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我也熬不住了。”杨谱锦眸中有了向往:“我想和我娘远离帝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庄子,过平静的生活。”
从上次,与赵嫤说过一回话之后,他就将姨娘叫做娘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被杨蒋氏拿捏磋磨。
“或许,你还可以娶上媳妇儿,生几个孩子,在你娘膝下承欢。”赵嫤笑望着他:“以你的好貌,这应当不成问题。”
杨谱锦笑道:“好貌也不能当饭吃,还是得有住处和银子,也少不了稳妥的身份。”
“那么,可以理解为你想要的就是这三样,住处、银子、身份。”赵嫤杏眸黑白分明,掐着指尖替他算:“这些,我都可以许给你。
你能给我什么?”
“和宁侯府覆灭,可以么?”杨谱锦正色望着她。
赵嫤弯眸笑了笑:“杨度可是你的亲爹,三少爷能舍得?”
她并没有怀疑杨谱锦欺骗她。
杨谱锦毕竟是和宁侯府的孩子,他了解和宁侯府,知道一些能让和宁侯府灭门的事情,不稀奇。
倒不是说杨度夫妇会让他知晓,只是百密一疏,再周到的人,也会有错漏的时候。
杨谱锦嗤笑了一声:“从我出生到现在完全不管不问,任由我被杨蒋氏磋磨。
就算他是我亲爹,我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和所受的苦楚,也足够还了他的养育之恩了。
他这个人,眼里只有功名利禄,金钱权势,还有他那个独子。
他可不缺我这样可有可无的儿子的孝心。”
“三少爷果然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赵嫤问他:“那三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娘走?”
她也没有追问杨谱锦到底握着和宁侯府什么把柄。
她相信,只要她给足了诚意,杨谱锦不会不说的。
再说她也不怕,哪怕是先送了杨谱锦母子离开,她也照样有法子叫他不能反悔。
不过,眼下看起来,杨谱锦不像是那样的人。
“我回去预备一下,能走的时候,我会来知会大姑娘。”杨谱锦望着她道:“和宁侯府的事情,我要等动身之前才能和大姑娘说,还请大姑娘见谅。”
“没关系,我不急在一时。”赵嫤不大在意的笑了笑。
“我这会儿还不能走。”杨谱锦又道:“大姑娘不介意我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吧?”
“你随意。”赵嫤垂眸,不以为意。
“为了麻痹杨蒋氏,我这几日还要时不时的来叨扰大姑娘。”杨谱锦又接着道:“我只在外间角落坐着便可,大姑娘若是嫌我烦,我可以不出声。”
赵嫤笑起来:“三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来者是客,我还不至于难以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不是。”杨谱锦摇头:“我只是不想给大姑娘添麻烦。”
“没关系。”赵嫤起身:“我给你点盏茶吃吧?”
“那敢情好。”杨谱锦笑着应了。
赵嫤连着点了两盏,都不成样子,吃都吃不成。
杨谱锦也不会点茶,在旁边干瞪眼。
“罢了,不点了。”赵嫤失了兴致,丢了茶筅:“收下去,泡茶叶来吧。”
杨谱锦笑起来,觉得这样的赵嫤看起来更真实,这才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家该有的样子,有嗔有喜,有血有肉。
两人对着吃了一盏茶,闲闲地说了一会儿话,直至亥时近,杨谱锦才起身告辞了。
他一出宛宸院的门,便装出一脸虚弱,脚步虚浮的样子,一路往外去了。
蒋晴柔派来守在门口的婢女也飞快的去报信了。
赵嫤吃了安神汤想入睡时,周彧来了。
“你怎么才来……”赵嫤半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我吃了安神汤,不能陪你了。”
“杨谱锦来后不久,我就来了。”周彧在她身侧坐下:“你陪了他那么久!”
“我,我是与他做交易。”赵嫤握住他的手。
周彧听了这话,眼眸不由泛.asxs.点殷红,紧抿着唇不言语。
他和赵嫤之间,也是交易。
“杨谱锦手中握着能让和宁侯府覆灭的把柄。”赵嫤不曾留意他的情绪,眯着眸子自顾自地道:“他叫我帮他远走高飞,他会将那个把柄告知于我。”
“这就是你陪他这么久的理由?”周彧眸色沉沉。
“陪他,是因为杨蒋氏叫他来诱……诱我啊,他要麻痹杨蒋氏,自然要多待会儿……”赵嫤抱着小被子,脑袋蹭到他身旁,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不许睡。”周彧捏她软腻的小脸。
“唔……”赵嫤拍开他的手,嗓音又娇又轻:“周彧别闹,我睡醒了陪……陪你。”
“我问你,你这些日子来月信了么?”周彧又拍了她一下。
赵嫤却已经睡了过去,卷翘的长睫覆下,呼吸均匀,乖巧恬静。
“就数你最没良心。”周彧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也躺下,盖上了另一条被子。
清早,赵嫤醒来便觉得浑身暖烘烘的,睁眼便看到周彧精瘦的胸膛。
“你还没走?今日不上早朝么?”
她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这家伙怎么中衣也不穿?
“今日休沐。”
周彧凑过去,唇瓣蹭着她珠玉一般小巧玲珑的耳垂。
赵嫤缩了缩脖颈,嗔笑着推他一下:“一早你就作怪。”
“谁叫你昨晚睡那么早……”周彧张口擒住了唇边的珠玉。
赵嫤小脸酡红,几乎软成了一汪雪白的牛奶,嘤咛之声如流水一般,自喉间淌了出来。
周彧在她耳畔,哑声唤她:“嫤嫤,嫤嫤叫我什么?”
赵嫤深深回应他:“夫君,周彧是我夫君……”
“乖,乖娘子。”
周彧爱煞了她这副乖巧娇憨的模样,俯首亲吻她沁着细密汗珠的额头。
半晌,云收雨歇,两人都是大汗淋漓。
赵嫤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周彧下床,在外间炉上提了热水进来,给她擦洗。
“你月信多久没来了?”周彧手中替她擦拭着,想起昨晚想问她的事。
赵嫤还在余韵之中,失神了片刻,想了想才慵懒地道:“还是上一回来过,就是你给我吃丸药止痛的那次。”
“这都已经好几个月。”周彧拧着帕子:“汤药吃着不起作用?”
赵嫤笑着睨了他一眼:“都停了多久了?”
周彧手中一顿,从那一回他们拜堂之后,赵嫤的汤药便停了。
“不过这样也好啊。”赵嫤翻过身趴在床边看他:“暧,你说太医能不能开一种药方,让我吃了一辈子都不来月信,那多轻松。”
“别胡说。”周彧皱起眉头:“从今日起,汤药还是吃起来吧。
你身子总这样下去,不调理不成。”
“你能忍得住?”赵嫤偏着脑袋看着他,吃吃地笑。
周彧瞧她柔嫩的唇瓣翕动,只觉浑身才平定下来是热血又往身下涌,他丢了帕子抬起长腿迈上床。
他在赵嫤的惊呼声中,自背后抱住她,两手大拇指摁在她浅浅的腰窝处,牢牢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