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武忽然伏地大哭,扯着沈重的破烂狼藉衣衫角嚎道:“大人,自末将追随大人,生生死死,立功无数,即便大人不念末将的微功,也当记得末将伏低做小服侍大人的苦劳啊。大人,谋反大罪,末将可担不起,末将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要奉养,请大人放过末将吧!”
沈重鄙夷道:“你老娘若是还活着,差不多倒有八十岁,还不如说你舍不得最近祸祸的八十个女人!也不想想,就你这个熊样,除了老子,谁会用你?”
沈重一脚踹开吴天武,向外施施然走去,嘴里却冷声喝道:“每人三个选择,一是去辽东给孙承宗当炮灰,一是留在京营给勋贵当奴役,一是跟老子去海外享福。老子没耐心和你们斗心眼,无论你们怎么选择,老子若是倒霉,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李晟偷偷看了一眼沈重,小心说道:“大人,末将不敢造反,而且成国公说,可以重用末将,末将就算离了大人,也绝不会出卖大人。”
沈重点头笑道:“这老子信,不过成国公世子朱纯臣刚刚找了老子,想要参与海上发财的大计,对老子那是言听计从。所以老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先帮我弄死你这个王八蛋。”
李晟浑身一个激灵,立即扬声喝道:“末将愿为大人效死,哪怕千山万水,四海茫茫,也当执鞭随镫、亦步亦趋!”
看着铁毅抬头欲语,沈重冷笑道:“没有老子一年数百万两,孙承宗的辽东方略就是狗屁。哪个王八蛋想要投靠孙承宗,老子就用银子逼孙承宗低头,先让这个兔崽子去送死当炮灰。”
铁毅连忙笑道:“大人误会了,末将是想说,大人在哪里,末将就在哪里,攻略四海,屠戮藩国,吴天武贪财好色,李晟吃里扒外,大人不用末将,还能用谁?”
吴天武愤怒朝铁毅咆哮道:“放尼玛的屁,当初孙老头招招手,还不是你小子第一个舔着脸上去的,现在倒拿老子作伐表忠心!大人,末将想明白了,反正上了大人的贼船,就别再想下去,再说您也没打算放过老子,当海匪就当海匪吧,只是能不能让老子带着婆娘同去,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
看着哭天抹泪的吴天武,沈重悠悠笑道:“我若是你,就先不带婆娘。”
吴天武悲伤道:“大人,这是为何,连个婆娘都不许带,大人您也太没人性了吧!”
沈重摇头笑道:“你带上婆娘,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等日后攻占了安南、倭国,俘获的女人可千万别往家里领。”
吴天武精神一振,立即高声喝道:“大业未成,当舍小家顾大家,大人,婆娘的事可以先放放再说。”
见沈重两三下散手就收拾了吴天武、李晟、铁毅三人,其余众人也唯有认命,哪里还敢和沈重对抗。就在沈重得意洋洋的时候,却听胡大柱冷声说道:“大人素来教导吾等忠君爱国,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沈重也不理他,施施然走到门口,一手掀起门帘,一边低声笑道:“其实吧,我初闻白莲教即将作乱,本是想要为天子平叛的。事情发展到现在,便和你们实话实说吧,这个主意却不是我想的。”
胡大柱愤然道:“不知是谁如此无耻,挑动大人祸国殃民。”
沈重噗嗤笑道:“当时我向天子陈奏殖民海外,只言其他皆是好办,唯唯缺少大明子民,劫掠四海容易,殖民海外却难。”
胡大柱冷然问道:“然后呢?”
沈重坏笑道:“要不说还是天子圣明,他老人家略费苦心,便想到了挑动民乱,发配海外这么高深的点子。万岁如此英明,得意洋洋跟老子显摆,老子自然通力配合,顺手就拿白莲教献了宝。”
胡大柱三观尽毁,颓废坐下摇头叹气,已是无话可说。
吴天武冷笑道:“天子如何能如此胡闹,只怕还是大人下套设陷,引诱得天子一步步坠入大人的算计吧?”
沈重颔首吃吃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吴天武悲呼道:“既然有天子背黑锅,大人屁事没有,连根毛都掉不了,为何不早告诉我们安心,反让我们心惊胆战,日夜难安?”
沈重鄙夷道:“早告诉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原来都是王八蛋!”
“心寒呐,如今才知人心险恶!”
“以猜忌之心对同袍兄弟,这就是咱们拼死卖命的大帅么?”
“诱惑君王为恶,设套陷害朝堂,挖坑探查军心,纵乱裹挟万民,人间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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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得意笑道:“上了老子的船,就是老子的人,想离了老子另攀高枝,一辈子都死了这条心。吴天武,哭诉完了准备开会,然后好好休息一宿,明日跟老子南下平乱。哪个兔崽子晚到,老子就先拿你是问,再跟那些混账王八蛋算总账。”
沈重掀帘而出,任由里面一片哭声,然后看着一旁哭笑不得的刘二杆问道:“怎么还不去找冯佺讨债?”
刘二杆失魂落魄答道:“听见军帐混乱,怕大人吃亏,便来探查。”
沈重拍拍刘二杆的肩膀,赞誉道:“还是二杆忠心啊,不像那些兔崽子混账。”
刘二杆苦笑道:“大人即是心中有底,为何还让我传令要杜小山他们退出?”
沈重笑道:“自然是该顾忌的还要顾忌,省的露出蛛丝马迹,一不小心栽了跟头。”
刘二杆苦笑道:“恐怕也是激怒我,让我下死力气探查内奸吧?”
沈重笑道:“定边军不稳,以你的性格早就该查,为何至今没有结果?可是隐隐觉得不是吴天武那群混账,而是身边亲近之人,故有所不忍?”
刘二杆苦笑道:“大人聪慧,我自然叹服,如今那人已露了行踪。”
沈重连忙笑道:“不要告诉我,你心里有数就行,毕竟乡里乡亲,下不得手。”
刘二杆鄙夷道:“大人当真宽宏大量,小人佩服?”
沈重点点头,走了几步笑道:“是谁引诱的他,你总不会放手不理吧。”
看着沈重说完,也不等自己回话,便摇摆着离去。
王碾子坏笑道:“人家以大罪动荡人心,以大势裹挟人心,以蛮横打击人心,最后以天子稳定人心,三招两式便收复了他们,倒让咱们为难了半天。”
刘二杆苦笑着低声喃喃说道:“果然是心有山川之险,肚无容人之量啊。有这么个阴险的头领,我还费个屁劲?”
王碾子忽然问道:“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大伙离心离德?”
刘二杆苦笑道:“他骄纵了三年,终于养出了一群土匪,如今要远赴海外为寇,再没了大义约束,自然要以霹雳手段震慑军心。”
王碾子苦笑道:“如今才知他深思熟虑,竟是早就布局经营,每一步都为了海外殖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重哥已经不愿再忍了。”
刘二杆点头刚要赞同,便听见军帐内,吴天武悲呼道:“别他娘的嚎丧了,你们不怕那个魔鬼,老子可是胆战心惊,还不赶快滚过来跟老子开会,误了事他可是要拿老子是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