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爷爷生在天地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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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言死死盯着沈重,似乎要通过观察,来验证沈重所言虚实,以及沈重决绝不顾的决心。

忤逆不孝的重罪,良乡村人的未来,三军将士的亲属,还有母亲尸骨的安宁,难道眼前这个冷绝的少年,居然真的丝毫不顾吗?

沈重始终从容不迫,汪文言什么都看不出来,便不由自主开始踱步,在军帐内走来走去,不时回望沈重的表情,等到终于下定了决心,发觉自己已然走到军帐的门帘旁。

透过门帘缝隙,看着校场上悲催奔跑的勇士,汪文言忽然失笑,回头对沈重说道:“看来东海的军令也不管用,你麾下的部卒皆在应付差事。”

沈重笑道:“六千人在轮换睡觉,始终只有一千人在跑。”

汪文言笑道:“东海知道他们在偷懒?”

沈重点头笑道:“我们一起生活战斗了将近五年,他们是什么玩意,我自然清楚。”

汪文言摇头苦笑道:“原来东海就是这么练兵的,果然是军令如山,法纪森严,这就是我大明第一强军么?”

沈重笑道:“我的命令是没累死之前,他们不许停,无论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至少严守军令。”

汪文言笑道:“难怪孙学士不愿再要定边军,果然是既不敢用,也用不起啊。”

沈重摇头笑道:“孙承宗错了,是他不行,而不是定边军不行!汪先生信不信,以孙承宗此时的地位权利,再加上钱粮物资随意调用,他照样练不出强军。”

汪文言笑道:“那是以后的事情,我只知道若就此离开军营,东海就要面对东林的反击。”

沈重笑道:“脚长在你的腿上,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汪文言迟疑了一下,盯着沈重问道:“东海就不想把我留下么?”

沈重噗嗤一笑,摇头叹道:“汪先生还不死心吗?我倒想留下你的命,可是我早已说过,我已然退出了与东林的决战,自然束手不理朝堂的乱局,那是魏忠贤和你们东林的事情。所以,虽然你今天激怒我了,我仍然要将你留给魏忠贤。”

汪文言冷笑道:“就凭我以熊廷弼的名义贿赂魏忠贤?话出我口,只入他耳,无凭无据,魏公公能奈我何?更不用说,还想牵扯到杨涟、左光斗这些重臣身上。”

沈重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浑身乱颤,甚至伏在桌子上差点碰翻了茶碗,温子怡皱着眉头向后缩了缩,欲离这个疯侄子远些。

汪文言冷笑道:“东海又要危言耸听么?”

沈重也不理他,笑得眼泪横流,良久才平复下来,仍然浑身抖动着抹去眼泪,然后看着汪文言摇头直笑。

见汪文言就要忍不住斥责,沈重方喘息说道:“你们东林指斥别人奸佞误国,何时要过证据,可翻过来别人若是对付东林,你们居然义正言辞的索要证据,何其可笑也?汪先生,你们东林攀扯熊廷弼失辽重罪,不过是一章大义磅礴的奏疏,何曾罗列过半点证据?”

见汪文言无话可说,沈重接着笑道:“汪先生为守吏时,还算得上有些手段,可是自从接近了东林,已然被那些君子影响,居然讲起了规则,就凭这一点,东林腐儒必输无疑。”

汪文言冷笑道:“东海什么意思?”

沈重好笑问道:“瞧见外面的士卒没有,我若随意指斥一人贪污军饷,还需要证据吗?”

望着神色凝重的汪文言,沈重摇头道:“更何况汪先生确实曾意图向魏公行贿啊,魏公亲口指认亲自主审,还用得着什么狗屁证据。”

汪文言傲然道:“即便如此,魏忠贤可以要我的命,也别想用我牵扯杨大人他们!”

沈重笑道:“这我信,汪文言虽不是好人,却一向对得住朋友。只是,汪先生,你怎么做都是没用的,若我是魏忠贤,直接杀了你再在供状上按上你的手印,或者干脆在杨涟、左光斗家中藏些银两,再用一篇正义的奏疏一举诛除,何须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只可惜魏公初为宰执,也开始讲起了规矩。”

汪文言怒道:“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他魏忠贤敢乱了朝廷法度么?”

沈重笑道:“这就是你们东林可笑之处,你们东林乱了多少规矩,破坏了多少法度,如今却不许别人违规。”

汪文言扬声说道:“东林手段或许值得商榷,可皆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沈重笑道:“比如反对江南商贾交税?”

汪文言昂然道:“岂能与民争利!”

沈重噗嗤一笑,对汪文言挪揄道:“杨涟这么说,我信,你汪先生吗,还是不要邯郸学步了。你我皆知,江南商贾何尝不愿交税,而且人家一直在交税,只是税银既没入天子内帑,也没进朝廷户部,而是流进了万千官员的私囊。我若是江南的商贾,自然也不愿缴纳双重税银,而东林不敢得罪天下官员,又舍不得自己的富贵,便只得喊些冠冕堂皇的口号糊弄天下罢了。”

汪文言又是一滞,不耐烦怒道:“东海,你我还是少扯些没用的,我再问你一次,肯不肯和我东林合作?你要想清楚,只要汪某今日迈出定边军军营,你沈东海便是背祖弃宗、不孝慈母,牵连乡里,众叛亲离的死局。”

沈重失笑道:“看来汪先生还是死心不改,知心妄想啊。我若是不亮点底牌,想来汪先生不会甘心。”

汪文言冷笑道:“我东林悬而未发,所为正是言和,东海既然不受,自然也应拿出点手段来!”

沈重点头笑道:“汪先生的手段高明,对付不了我,便朝与我相关之人下手,可惜你谋划虽好,却还奈何不了我。汪先生可知,良乡村兵器坊的大匠作是谁?”

汪文言笑道:“自然打听清楚,名义上是一个刘老头掌总,实际上是孙隆、陈奉、吴权、邱公公与你狼狈为奸,至于大匠作可不止一人,皆是你们从京师将作监挖走的工匠。”

沈重笑道:“差不多吧,可是还少算了一人,良乡村兵器坊的大匠作只有一人,正是当今天子。”

瞧着汪文言冷笑,沈重笑道:“可是不信,那我就告诉你,我定边军的燧发装置便是天子所创,而且一应生产供应,天子无不知晓。东林若欲就此上疏弹劾,你们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当今天子,良乡村人又有何可惧?”

汪文言神色一变,又迅速冷笑道:“即便如此,东海岂不闻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吗?良乡村百姓,定边军家属,对了,还有汤家的官司,可皆在东林一念之间。”

沈重笑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东林掌控地方,的确让我头疼,更何况还涉及到了我母亲的墓地,你们确实碰到了我的痛处。”

汪文言冷笑道:“却不知东海如何化解?”

沈重不答,端起茶碗嘬了一口,然后感叹道:“汪先生,东海出诸暨,赴辽东,四年征战之下,所行皆是尸山血海,不知汪先生可知道,东海手里有几条人命?”

汪文言冷笑道:“怎么,东海欲以生死吓唬我么?”

沈重摇头笑道:“非也,我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罢了。汪先生,东海实话实说,我其实只亲手杀过三人。第二个和第三个是一起杀的,乃是我率骑兵子营攻伐建州时,偷袭了一处女真村落,亲手杀害了一位怀抱婴儿的母亲,当然那个孩子也没放过。”

汪文言笑道:“区区蛮夷而已,看来东海的重点是第一个了。”

沈重笑道:“汪先生高明,正是第一个。当时我还在慈芸苑,诸暨县一个负责刑房的王老爷上门滋事,我实在不耐烦和他撕扯,干脆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汪文言冷笑道:“东海可是也欲要汤家老二的命,从而化解慈芸苑的官司?”

沈重摇头道:“非也,汤老爷子对我有恩,我只能报一半儿的仇,自然不能杀害他的子孙。而且要了汤老二的命,也拦不住东林对良乡村和定边军家属下手。”

汪文言问题,肃然问道:“那你要杀谁?”

沈重笑道:“为了敲山震虎,让东林自此绝了念头,自然是诸暨县,哦对了,还有逼迫当初作证乡老改主意的几家江南豪门。”

汪文言失笑道:“先不说东海敢不敢动手,即便你杀了他们,可我东林官员千千万万,你能全部杀尽么?”

沈重笑道:“给你讲一个小故事。曾经有一个王朝,士绅猖狂放肆不让本朝,甚至敢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可是等他们折腾垮了国家,致使蛮夷入主中原,立即不要脸归顺不说,不仅不敢对人家蛮夷烧杀抢掠放屁,还一个个卑躬屈漆、奴颜无耻地歌功颂德。汪先生可知为了什么,因为那个被他们毁掉的王朝最多廷杖,而这个新生的蛮夷之国可是敢要人命的。”

汪文言肃然问道:“东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重笑道:“我就是学习蛮夷之国,让东林知道,我也是敢要人命的。日后一旦谋划要对付我,便先想想敢不敢以命相搏!”

汪文言变色怒道:“你沈东海敢杀官灭门不成?”

沈重淡然说道:“你们啊,都是体制之内的人,而我和魏忠贤都是体制之外的。天子、大臣、官员、文人、士绅、豪门,即便再无耻也要守规矩,最起码也不能明着触犯规矩。而我们这些天子近臣,虽然逃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场,可是只要天子尚在,或者未失天子宠信之前,我们便没有规矩。来人!”

沈重一声令下,刘二杆便冒出门帘走了进来,躬身侍立在沈重面前。

沈重随意说道:“诸暨县本人,威逼诸暨乡老的豪门,就交给你了。”

刘二杆狞笑道:“大当家放心,飞鸽一出,小的在良乡村的人手,七天之内必有回信。”

看着刘二杆冷笑离去,汪文言咆哮道:“沈重,你若敢放肆,必为东林死敌,群情激愤之下,便是粉身碎骨!”

沈重摇头笑道:“真敢不顾惜身家性命的,又有几人哉!便是有那么几个肯同归于尽的,可是老子上有天子罩着,你们能耐我何?再说,你就算知道此事,可是你有证据吗?”

望着一脸愕然的汪文言,沈重冷笑道:“我虽然著书排戏,长得也十分秀气,可你知不知道,两世为人,前世又憋屈了一辈子,老子从骨子里就是土匪,你居然和老子玩文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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