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气的脸色发白。
“清儿,你先起来吧,谢姨娘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苏府正经过门的姨娘,不会让她不明不白的便任人处置了。”
苏清听了之后,面带惊喜的抬起头,旋即感激的给苏老太太磕头不止:“多谢老太太开恩!多谢老太太开恩……”
苏老太太见状,嗔怪道:“好了,不是脚上还有伤吗,快起来吧!”
苏清扶着红莲的手慢慢站起身,受伤的脚只虚点着地面,所以身体便有些不稳。
“我昨天听冬梅讲,你的脚伤的不轻,快回去休息吧!”苏老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崔氏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老太太见了她以后气便不打一处来。
崔氏本来在外面遇到事情之后,是慌里慌张回来的,听闻老太太在找她,便来了颐祥园。
可是她一见到苏清,便将刚才在外面遇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苏清上前给她行礼,她只斜了苏清一眼冷冷的道:“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还不清楚,所以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苏清听了此言,吓得赶紧跪地道:“太太,平日里都是苏清的不是,若有不顺太太意的地方,还望太太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不要与苏清计较,昨天苏清一直与公主在一起,并不知道凝香园中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公主可以为苏清作证,还望太太明察。”
有上一世的了解,苏清最能摸到崔氏的软肋。
刚才她的一番话中,看似求情,实则却是为了激怒崔氏。
崔氏最受不了的便是拿人压她,她是个一拧到底的性子,所以,一听苏清抬出了老太太和公主两个人,便又刹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她不敢当着苏老太太的面说什么,便道:“你少拿公主出来说事,公主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公主不过当你是个解闷的玩意儿, 好便好,不好便将你丢到一边了,还能管到我们苏家后院里来,真是痴人说梦!”
苏清只低头认错,与崔氏的张扬跋扈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苏老太太本来听了林嬷嬷的话以后,便对崔氏心生厌恶,此时见她如此,冲她吼道:“好啦!大清早的一进门就教训这个教训那个,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将自己管好!”
崔氏听了此言,先是一愣,旋即吓得一下变了脸色,噤声不言。
苏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一大早出去干嘛了?”
崔氏迟疑了一会儿,道:“昨天管事来报老太太配药的山参快没有了,媳妇今日正好有点空闲,便带着人出去逛了逛,看能不能买到上好的山参,不想各个药店里都没有合适的!”
苏老太太听了此言,看了林嬷嬷一眼,见她一脸坦然,便没有接崔氏的话,道:“老三今天什么时候到府?”
崔氏见问,回道:“媳妇已经派人打探了,听闻老爷今天一回京便被招进了宫里,想是皇帝要问问南边的一些情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苏老太太垂下眼睑,低声道:“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谢氏便先关着,任何人不得接近凝香园,等老三回来再说。”
在崔氏和苏清离了颐祥园之后,苏老太太对身后的林嬷嬷道:“你的人看清楚了,崔氏确实给了那个男人钱?”
林嬷嬷道:“是,而且那个人还打开荷包拿出来看了。”
“去查一下崔氏见的是个什么人?”说到这里,苏老太太一拍椅子的扶手气呼呼的道:“查清楚了之后,不管是什么人,想办法将这个人永远离开京都,不能让这个女人给恒儿抹黑,此事若被人知道了,指不定传出什么话呢!”
苏老太太一说到这里便对崔氏越加厌恶,可是有碍于崔家现在依然得势,又不好令苏恒将她休了。
崔氏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回想今天的事情,越发觉得怪异。
今早那人到底是怎么知道郝姨娘的事的!!现在虽然先给了那人些银子稳住了他,可是让她去哪弄一千两银子去。
虽然如今她名义上管家,可是一涉及到大事还是苏老太太说了算。
郝姨娘的事绝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她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崔氏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
崔氏将今早收到的那封信拿出来反复的看了又看,里面写的郝姨娘的事精细而准确,犹如亲见一般,让她不容质疑。
难道是崔家出了内奸?
崔氏如此想着便想去一趟崔家,可是又怕苏老太太多心,正犹豫间,苏婉学完规矩,扶着白兰的手走了进来。
崔氏见了赶紧道:“婉儿,你来的正好。”说着将手里的信放在了她的手里。
苏婉越看脸色越难看,回身将白兰支开,才咬牙道:“这是哪儿来的?
“今早守门的门房送过来的,问他,也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人送来的,事后我本来想将那个门房关起来审问,又恐引起别有用心的人的猜疑,所以就罢了。”崔氏烦躁的道。
“那就找一个其他的理由将他先关了呀!”苏婉又看了一下手中的书信,信中的字迹工整,还透着一丝的秀气,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这个闪念太快了,她一时没有抓住。
“现在要命的是我们去那里弄一千两银子!”
苏婉听了之后一愣,“还有一千两银子!是那个人提出来的吗?”
“是!不然我发什么愁!今天我与那人见面了,是个生面孔,从来也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姨娘的事情。”崔氏无力的道。
苏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如果不行的话,就只有从母亲的嫁妆中出了。”
崔氏一听要动她的嫁妆,赶紧道:“那怎么行,本来我也没有多少嫁妆,一来要留给你出嫁的时候添箱用,再有我还想留着点养老用呢!”
苏婉有些怒其不争的看了崔氏一眼,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火气道:“母亲能不能分出轻重缓急,若这件事处理不好,连你我的身份地位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出嫁!”
“有这么严重吗?最多不就是名誉不好,再说了,母亲不是已经答应了为我们做主了吗?”崔氏小声的说道。
苏婉听了哭笑道:“母亲!若有人以此质疑你不是外公的女儿,你怎么办?”她本不想将事情说得如此直白,可是见崔氏守财舍命,还没有分出孰重孰轻,便直截了当的说了心中的担忧。
崔氏一听,惶恐的道:“那可怎么办?快,清一下我的嫁妆里还有什么可以卖的,我们赶紧将钱给那人送去!”
苏婉听了之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过她不放心崔氏能将此事处理好,便道:“母亲约了跟那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交钱。”
崔氏道:“那人说让我明天将银票放到城外石桥下第一个石墩下面。我的人走了之后,自然有人去取钱。”
苏婉听了之后,两眼一瞪,目露凶光:“好!明天母亲只管去就是了,其他事交给我。”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说完此事之后,苏婉阴着脸道:“谢姨娘的事,老太太还是坚持要等父亲回来在处理吗?”
崔氏道:“那是自然,不过事关人命,就算老太太有心偏袒谢氏,也不能太过分了,你父亲那里我会跟他说的,我的话,他应该还是能听进一二的。”
苏婉听了崔氏以后没有说话,不过却在心里有了打算,这次决不能让苏清和谢氏翻过身来。
午时过后,苏恒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进门便听说了谢氏的事情,满心震惊!
如果说他对崔氏是有些畏惧的话,他对谢氏则更多的是歉疚。
年轻的时候,谢氏在他的心里便遥不可及,娶了崔氏之后,心里对谢氏的歉疚到了无以面对的程度,所以逃避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一听到此事,心里第一个想法便是怎么才能保住谢氏的命呢?
他一边思虑一边与崔氏一起朝着苏老太太的颐祥园而去。
“老爷,此事虽然只是下人之间的事情,可是毕竟关系到崔家,况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还是请老爷重责谢氏,也算是给崔家一个交代。”一路上,崔氏在苏恒的耳边念叨着。
苏恒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点头敷衍着!
苏清也听说苏恒回来了,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她将事情托付给了容玉,可是心里依然有些担心,听说苏恒与崔氏去了颐祥园,便借着去给苏恒问安的由头先到了颐祥园。
苏清到了的颐祥园的时候,苏婉也到了,见到苏清,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快意,似乎是看到了苏清的末日一般。
苏清刚刚给苏老太太见完礼,苏恒便与崔氏走了进来。
他们刚进门,苏清还没来得及拜见,苏老太太身边的秋影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给苏老太太行礼,一边道:“老太太不好了,崔家因为柳妈的事告官了,衙门的人到了门口了。”
秋影的话音一落,苏婉的脸上一惊之后,得意的看了苏清一眼。
苏清听了此言,心也不由得放下了,回了苏婉一个胜利的微笑。
有些事往往到了绝境才有生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