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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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戴姨娘这悲极反笑的模样,心中多少也是不是滋味儿。虽说这戴姨娘以假孕骗取大家的信任,乃至造成了如今的场面。但是,看着她就这么疯了或者痴了,到底还是叫人于心不忍。就连素来想要看好戏的王湘莹,心底里也不免得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感慨来。

而戴姨娘却在众人的惊愕中,笑着走向了香玉,继而敛了笑意,抬手就是给她一巴掌:“没根骨的东西,身为奴婢,最要紧的便是忠心二字,事情败露了便败露了,做出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你还妄图留在这府中么?可笑啊……哈哈哈……”

香玉捂着半张脸,愤怒地看向戴姨娘:“都是你逼着我做的,不是我愿意的。”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希望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戴姨娘的身上。

这宜安候府中素来是不会作践下人的,这在各个园中伺候的丫头,地位更是高于一般的下人,就是平常人家的小姐,恐也比不得这般尊重。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恩多威少。

这是在其他人家中,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香玉当年进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劲儿,眼下岂肯就这么因了这事儿,丢了这饭碗。便是降为一般的仆从,也是好的。

怎奈何她虽有心要留,可到底还差着段数,那点儿觉悟,竟没有戴姨娘高。殊不知,这宜安候府虽说待下人好,可最看重的还是下人的品质,忠心更是一等一的重要。

是以,像香玉这般,一出了事儿,便巴不得推的干干净净,要将自己摘出来的人儿,那是的最惹太夫人讨厌的。

也不知是香玉脑子不灵光,还是在这样的场面下慌了神,没听清这太夫人和戴姨娘都骂她没有主心骨了,戴姨娘更是将话说的明白,她还是没有想过那茬儿来,依然是要推脱自己的罪行。

这可惹恼了太夫人。

戴姨娘怎么说都是她那出去的,若罪越重,自己这脸上就越不好看,偏这婢子还死命往戴姨娘身上泼粪,她岂能忍?

喝道:“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给我拖下去!交给那李婆子,要她紧着点儿处理罢。”

这李婆子是专门替宜安候府管这奴才婢子的人力出入了。需要了,知会一声儿她去寻,不需要了,往她那一送,保管处理地妥妥地。而这处理的婢子,也是有说道的。

有些是因为年岁大了,或者身体不好了才不能胜任的,太夫人可怜他们,便会说,松着点儿处理。同时还会给婢子安置的钱银。若有些是心术不正的,太夫人就会说紧着点儿处理。李婆子一听,便知这是个能作的,为了防止她出去后编排侯府的不是,自是寻个深山老林里的村落,将她卖与光棍,这辈子再到不了城中。

香玉一听,便吓得浑身哆嗦,忙哭着爬向太夫人,要她开恩,太夫人不理,又去求戴氏。

安墨焱那冷着一张脸,她断是不敢去烦的。

太夫人喝了一句:“还愣着作甚。”

紫欢和紫棠便一左一右将人托了下去,这厅子里也终于清静了些。

可是,这香玉才被拖走,戴姨娘便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跪下。

太夫人皱了皱眉头,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落才好。到底是自己这边出去的,若是处理的轻了,那便有失偏颇,重了么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戴姨娘虽是她身边的丫头,可当初她能让她成了安墨焱的姨娘,也是因了喜欢这丫头,若是杀了,到底不忍。

不想,戴姨娘却不等太夫人说话,“咚”一声,头就用力磕在了地上,继而,她语带悲戚道:“这一叩首,奴婢感谢太夫人的养育之恩。”

太夫人看着她,也不说话。

戴姨娘抬起头来,却又重重磕了下去:“这一叩首,是向太夫人道歉的。太夫人您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辜负了太夫人的您的期望。”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盘算着,她既已知错,那轻罚了应该也无碍了。

而这个时候,戴姨娘又重重地磕了下去,再抬首的时候,头上已经沁出了血迹,这次,她泪眼婆娑道:“太夫人,奴婢悔不当初啊……”

太夫人心中动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就算你知道错了,该罚还是一样要罚!”

王太夫人闻言也是点点头,表示赞成,而王湘莹和杨氏都是不屑地撇撇嘴,冷眼旁观。

戴姨娘听了之后,却笑着站了起来。

这一动作却让太夫人皱了眉头,才心中道她懂事,怎地……

戴姨娘起身后,却转向安墨焱,只道了个万福,继而道:“侯爷,若有来生的话,奴婢要么只一生为奴,再不遇您。要么就从一开始便放开手脚去争去夺。侯爷,珍重!”

话音未落,戴姨娘便转身,便朝着了一边那八仙桌的桌角撞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戴姨娘去势太急,根本来不及救。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安墨焱身形一闪,便拉住了她的手,可由于戴氏这冲劲太大,他只能旋身将她拉入怀中,才阻止了她的头撞上桌角。

戴姨娘被他圈在怀中,那一刻,她觉得很不真实。抬头看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的眼中亮起了希望的光芒,心中也盛开了难以言说的欢欣情绪,她难以置信道:“侯爷,您……您终究还是关心我的,是么?!”

然而,安墨焱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随即,退后一步,冷声道:“此石玉草乃西疆地区所产的药,便是在那边也算的上珍贵,常人断是寻不得的。我挺好奇,你一个身在深院的妇人,究竟是如何得到这种东西的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

然而,戴姨娘听了却只是苦笑。原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死,不想他不过是想要追问事情的原委,觉得自己还有审问的价值罢了。

戴姨娘只觉胸中仿佛有团火在烧,忽然间,她喉头一腥,张口便吐了一口血出来,轰然倒地。

一念,以为此刻便是天堂,你拥我入怀,怜我哀伤。

一念,确认彼时仍为地狱,我万念俱灰,美梦成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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