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消息的灵通性,长贵和他底下的兄弟那点儿小身板,自然是比不得训练有素的暗卫。梁雪柔被绑的事情,宜安候府可谓是第一个知道。但是这侯府中第一个知道的人却不是太夫人,而是墨坤堂的岑玲。
她派出的暗卫,虽未能保梁雪柔周全,可到底是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回给了岑玲。岑玲得了消息后,心中也是焦急不已。可她也知道,焦急也是无用,遂联络了暗卫的首领,安排他们追踪搜寻梁雪柔的下落。
岑玲安排好暗卫之后,便直奔荣王府。安墨焱可是交代过的,若有事,便寻荣王帮忙,这会儿出了这等大事,她自然是要求助了。然而,到了荣王府的时候,岑玲却被府中管事告知,他们主子已然出城。
岑玲闻言,心不由一沉,匆忙回去,一纸飞书,将这消息传给了安墨焱。可怜太夫人和王太夫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漏了消息给安墨焱,不想这边岑玲却透了风。
得知爱妻被绑,安墨焱心中自是担忧不已。手握尺素,兀自怔忪。
恰此时,戴勇推门进来换茶水,见自家主子这般失神,慌忙赶上前来问:“侯爷,怎地,发生了什么事么?”
安墨焱也不避他,直接将岑玲的飞鸽传书递给了戴勇,叹了一声:“你自己看罢。”
戴勇接过一看,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柔夫人竟然被绑了!”
他拿眼偷觑自家主子,却见安墨焱神色焦灼。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淡然,心中一紧,道:“侯爷,这事儿,您怎么想呢?”
安墨焱这会儿正在沉思中,戴勇的问话,他浑然未觉。
戴勇见状,只得走到他面前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侯爷?侯爷……”
“嗯?怎么了?”安墨焱回神。
戴勇沉吟了一下,便道:“属下斗胆,有几句话想对爷说。”
“哦?”安墨焱回神,旋即神色恢复到了冷静自持的模样,道,“你不必多言,我自心中有数。传令下去,用完午膳之后,继续赶路吧。”
戴勇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有些发愣。宜安候对柔夫人的用心,他看在眼中,这会儿柔夫人出事,侯爷这反应……反而更让人着急了:“侯爷,您没事儿吧?柔夫人她……”
安墨焱微微皱眉,摇头道:“岑玲虽未和荣王接上头,但想必荣王也是为此事才匆忙出城的。我虽恨不得亲自飞马去她身边,可到底因皇命桎梏。”
且不说抗旨乃是大罪,便是梁韩宇这头,也是丢不得的。
戴勇点点头:“侯爷能以大局为重,属下便放心了。”
“戴勇,你近来便加紧与暗卫的联络吧,我到底还是挂心,若是有柔夫人的消息,便随时通知我。”安墨焱在屋中来回踱步,心中很是焦虑。
戴勇点头答应:“属下遵命!”
安墨焱也知道,眼下,只能期盼荣王能早日寻得雪柔,可这心中,不知为何,总是不是滋味,做事说话,也总是会走神。甚至晚上的时候,也总是梦见梁雪柔,可谓是心如刀割。
两日后,一处临时的歇息地。
安墨焱靠在窗前浅寐,戴勇便走了过来。
“侯爷,京中来消息了。”戴勇走到窗户边的桌前,轻声道。
“什么?”闻言,眼中满是血丝的安墨焱从梦中惊醒,“说了什么?荣王可寻着雪柔了?”
戴勇的神色有些沉重,沉吟着,却说不出来。
安墨焱怒道:“让你说你就说,拖拖拉拉地像什么样子!”
戴勇叹了口气,继而道:“暗卫来消息说,荣王却是去寻柔夫人的,但是,却搜寻无果,只知夫人是被人掳了北去,除此外,杳无音讯。”
安墨焱闻言,却再也坐不住了。他豁然起身:“戴勇,备马!”
戴勇一听,却慌了阵脚:“侯爷,侯爷,这可使不得啊,您要三思啊……”
“还有什么好思的,我必须去。”安墨焱此时是一反这几日常态的平静,“备马,我要北上。”
“侯爷,你这一走,可是抗旨啊……”戴勇跪了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过,您要三思啊。”
“可我若不去,那便是诛心!”安墨焱双眸通红,一字一句,从喉头蹦出,字字都带着胸腔里跃动的那块位置所特有的温热,“仕途也罢,性命也罢,能与她对等的东西,在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戴勇,你今日若拦我,便是杀我!”
“那宜安候府呢?”戴勇焦急道,“抗旨乃诛满门,那宜安候府中那百来口人呢?侯爷,您也要赌上么?”
安墨焱轻笑:“所以,你留下,继续南下,而我一人北上。这便与他人全无关系。抗旨的只是我安墨焱,一人而已,与宜安候府无关。”
“主子,你就是宜安候,你若走了,皇上若是问罪下来,势必是要牵连的啊。”戴勇道,“而且,主子如果你铁了心要走的话,戴勇誓死追随!主子在哪,戴勇就在哪。”
安墨焱叹了一口气道:“戴勇,我知你心意,但是,眼下,你若是也跟着我走了,那宜安候府的满门就诛定了,所以,你必须留下,护梁韩宇周全。兴许,事情还能有转机。”
“转机?”
安墨焱点点头道:“对,若是梁韩宇出事,别说是宜安候府,就是……”说到这,安墨焱忽然停住,顿了顿,才道,“只怕会牵连更多无辜。所以,你必须留下,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
戴勇怔忪,似有些被说动。
“戴勇,这任务于你而言应该不难,只是责任有些重,但眼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侯爷,你别说了,要去的话,就赶紧去吧,戴勇便是豁出命去,也会照你吩咐的去做的。只是……你多保重。”
安墨焱闻言,便将戴勇扶了起来,随即,竟朝着戴勇福礼,以示郑重。戴勇见状,忙一把拉住:“侯爷,这使不得,我是您的属下,唯您的命是从,这是应该。莫要折煞了我。”
安墨焱摇摇头:“这礼你当得!为侯府上下。”
戴勇见安墨焱神色不容置疑,无奈松手,只能由着他。但安墨焱福礼之时,戴勇侧了侧身子,却未受全了这礼。
而后,一骑飞马,绝尘北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