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深知自个儿的话起效了,此刻也不禁稍稍松了口气。若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在尚书府这许多年,还是头次被人撞破了秘密,承认自个儿下手陷害旁人,以她这般身份,自是难言。
二姨娘三姨娘却是惊讶的瞅着大夫人,她们对梁青山也甚为了解,这般仔细思量的模样,自是说明大夫人的话戳中了软肋,一时间竟是进退不得。
二姨娘只觉胸口压抑,闷得厉害,开口道:“老爷,我忽觉身子不爽,不便久留,便就此离去了。”
眼瞅着梁青山挥了挥手,二姨娘便带着丫头离开。刚步出桦辰苑,眼瞅着没人了,二姨娘神色之间再没了方才的镇定,黑沉着脸只顾盯着自个儿脚下往前走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一旁的含雨眼瞅着也不敢多言,跟着一路走回沉香苑。
“夫人心情不好,你小心着伺候,我去打水来。”扶着二姨娘坐下,含雨向玉欢交代了声,便自行离去了。
玉欢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倒了杯茶放着,一言不发。
好半晌,二姨娘似是稍稍消了些气,端起有些微凉的茶,一口灌下,将被子放回桌上,正要吩咐玉欢再倒一杯时,却忽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玉欢赶紧上前将二姨娘扶住,惊叫还未能出口,便有人在她颈侧砍了一记手刀,让她彻底昏了过去。
一道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瞅了瞅倒在地上的玉欢,便伸手从二姨娘衣襟内拿出那块玉佩,瞥见门外的身影,重又摒了呼吸,从窗户闪了出去,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打了水回来的含雨见到倒在地上的玉欢惊了一惊,等瞅见虽端坐,却失去意识的二姨娘时,惊叫脱口而出:“来人啊!二姨娘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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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内,梁雪柔柔弱地站在慕容瑜的旁边,许是因着真相并未清明,她污秽不堪的寝衣外头,总算还是批了件宽大外衣,暂且掩住了血迹斑斑。
然而,尚书府内自是人人听到那日的凄惨哀叫,不难想象如今虚弱的小小身影,曾经受过了如何痛楚。
慕容瑜神色中满是担忧,想要去扶,却又碍于身份和礼仪,堪堪站在一旁,瞅着摇摇欲坠的梁雪柔。
梁青山不怒自威的模样,自是让不曾见过这般场面的连耿夫妇骇然,再加上那人说的,便再没了任何隐瞒,将一切尽数道来。
“……的确是我们说了谎,当年死的,确然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婷儿,雪柔是尚书府三小姐……都怪我们一时利欲熏心,扰的尚书府不得安宁,还让三小姐承受了这般苦楚,还请老爷明察,莫要继续错了下去,让三小姐承受不白之冤!”连耿声泪俱下,跪趴在梁青山面前,直言道。
梁青山瞅了瞅他,而后转向一旁的连氏,“你呢,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连日来的事,早已让她吓破了胆,此刻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了,猛力摇头道:“当家的说的都是真的,先前说谎,的确是我们的错,连累雪柔承受了不白之冤,我们愧悔不已,枉费雪柔对我们那样的好。如今只求老爷能明察,再不要惩罚雪柔了!”
梁青山点了点头,并不多言,瞅着一旁随时想要倒地的梁雪柔道:“你身子不好,又承受了不白之冤,还是好生去歇着吧。”说着,指了自个儿身边的丫头,示意送梁雪柔回柔香苑。
慕容瑜瞅着心里很是难受,眼见梁雪柔就要离开,不禁开口道:“三小姐伤的这般严重,该当请个大夫好生治疗才是。”
梁青山重又点头,眼神示意一旁的贵鹏,贵鹏接了暗示便自行去了。
“这本是尚书府家事,不曾想竟是二皇子帮着处理了,此番大义,我很是感激。”
说着,梁青山深深俯身,行了个礼,连带着大夫人也是俯身行礼。
慕容瑜摆摆手道:“尚书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凑巧碰到罢了。倒是这番插手了尚书府内家事,说来有些不妥,还望尚书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梁青山连连摇头:“不敢,二皇子大义,我铭记于心。剩下的事,尚书府内自会处理,天色不早,二皇子身份尊贵,还是莫要久留,就此回宫的好。”
慕容瑜转而瞅着梁雪柔,梁雪柔玲珑剔透,立刻明白过来,淡然道:“我已然无碍了,二皇子大恩,必当报答!”
慕容瑜这才稍稍扯出一个笑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身子弱,又受了伤,早些歇着吧。”
梁青山见状,自是明白他心之所想,淡然道:“二皇子莫要挂心,雪柔既是我亲生女儿,受了这般委屈,我自不会放过,定要好生查个清楚,二皇子大可放心。”
逐客令的目的不言自愈,眼瞅着梁雪柔为难的神色,明白自个儿再待下去势必不妥,便起身告辞道:“如此,我便告辞了,烦请尚书大人早日有个结果,莫让雪柔这番苦楚白白相受。”
梁青山微笑道:“那是自然。”
慕容瑜转身离去之后,疲惫至极的梁雪柔再不愿多待,行个礼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柔香苑。
待两人都走了,梁青山再不现方才的温和模样,狠厉盯着跪在地上的连耿夫妇道:“那日你们出了尚书府,究竟是被谁拦下的?!”
这般狠厉,让二人一愣,梁青山见状继续追问道:“是方才坐在边上的二皇子么?!”
二人颤巍巍的摇头道:“不是……那人不是二皇子。”
梁青山看着他二人的模样,冷冷道:“你二人若是再说谎,我便直接要了你们的命!”
“不敢不敢!此次绝无撒谎,的确不是二皇子……那人我们从不曾见过,实在不识的……”
看着他们脸上惊惧的神色,料想两人也不敢再说谎了,梁青山烦躁的挥挥手让人暂且带下去。
他赫然明白自个儿家事早已经被别人掺和进来,心中不禁充满疑虑——是否是皇上一直还是对他不放心,才会这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