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平静的日子终是持续了几日,但药丸数量有限。宛娘眼瞅着只剩最后一颗药丸,心中更是急切。
她也曾拿着仔细查探过药丸成分,思量着自个儿配出些许,但终是不曾成功。然而,便在她急切之时,梁韩宇忽的来了,且还带来了安墨焱新给的几颗药丸。
“三妹近来如何了?”坐在柔香苑外间,喝着茉莉香茶,梁韩宇面上微微有着倦怠之色。思及尚书府近来多事,怕是谁都会有些变化了呢。
梁雪柔也不以为意,执起茶杯,淡然一笑道:“无碍了,安公子给的药丸很是有用,服用之后再未出现任何异常了呢。”
梁韩宇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那便好……那便好……”
梁雪柔不动声色睨他一眼,将神色尽收眼底,“近来我都在柔香苑待着不曾出去,大哥可知道母亲那里关于此事调查的如何了?”
梁韩宇倏地长长叹了口气,瞅着梁雪柔:“此事,怕是难有结果呢。到底……近来并未再出现任何琴声,便连同花园那把琴,也已然在父亲的命令下,让母亲收了起来。”
显然还有话未曾说出口,梁雪柔却不欲再问,因着并不难猜。
她们太清楚此事前因后果了,由大夫人去查,能查出结果才叫人难以相信呢。念及此,梁雪柔心中一阵冷笑,面上不动声色,转而问道:“二姨娘现下如何了?那日她因我之故被父亲一关便是数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呢。二姨娘从来锦衣玉食,勤勤谨谨的,这怕是头次惹怒了父亲而被罚吧?”
梁韩宇微笑道:“你也莫要多想了,帮你是心甘情愿的,作为母亲,时刻帮助自个儿的子女本就在情理之中。况且,二姨娘出身也并非很高,清苦日子还是有过的。反倒是你,自个儿身子弱,现下还没好透,倒开始担心别人了呢。”
梁雪柔忽然低下头去,捧着茶杯喃喃自语:“到底是因着我的关系……”
梁韩宇微微叹气,并不再多言。这般柔弱而善良的妹妹,若说她是妖孽,他定是不愿相信的。
“也罢,既是送到了,我便回去了,你好生歇着吧。”
眼瞅着梁韩宇转身离去的背影,梁雪柔陷入沉思。
一旁的宛娘将梁韩宇的茶杯收起,瞅着仍在皱眉的梁雪柔不禁开口道:“小姐,该喝药了呢。”
梁雪柔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拿起晴儿端来的药碗,三两下喝进了,又用一旁的茶水漱了口,倏地站起道:“走吧,咱们去给母亲请安。”
此言一出,宛娘和晴儿面面相觑,不懂她怎的忽然便有了这等想法。
梁雪柔却并不欲解释,自个儿入了内间拿了披肩便出了门,宛娘连忙跟上。
及至桦辰苑的时候,几乎是人人皆在,她也并不感到意外。究竟近来调查之事如火如荼,自是日日相聚相谈。
梁青山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一旁的空座道:“莫要多礼了,坐吧。”
梁雪柔仍是规规矩矩行了礼,方才坐到一旁的空位上。
梁心敏瞅了一眼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二夫人,瞥见她仍旧有些发白的脸色,不禁有些责备的问:“你好生歇着便是,怎的出来了?”
梁雪柔点点头道:“近来觉出身子好多了,便思量着也该来给母亲请安了,整日偷懒,倒叫人笑话了呢。”
她虽是微微笑着,脸上却仍有着倦怠。
大夫人微笑劝道:“你身子弱得很,又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该当好生歇着才是。一切有母亲亲自去查,你当可放心。”
梁雪柔起身行礼:“多谢母亲关怀备至。”
梁青山近几日都在忙于朝务,今个儿可谓是难得的空闲,念及近日之事,便来了桦辰苑,思量着亲自过问一番。
“现下还是不曾查到什么吗?”梁青山坐在主座,向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敬畏。
大夫人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道:“近来再未曾出现琴声,雪柔也未曾出现任何异常,其他能查的东西不多,实在不曾查出什么。”
深知内情的梁雪柔和二夫人相视一眼,自是从对方眸中看出了冷淡笑意。
梁青山忽的问道:“其他人可有发现异样么?”
他口上说的“其他人”,眼睛却是瞅着二夫人的。
梁雪柔低着头,手指握了握衣角重又放开,深知此刻自个儿开口亦是无用的。没有证据,一切便是空谈,深知还会被人扣上个“血口喷人”的名头,那她的处境将更为艰难。
二夫人自是和梁雪柔一路的,瞅着梁青山摇了摇头。
大夫人手段如何,她是清楚的。此刻莫说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若非足以扳倒大夫人,自个儿是连拿都不能拿的。否则,不但自个儿危险,便连同梁雪柔,都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梁青山点点头,沉声道:“既是没有结果,便继续查下去吧。也都乏了,回去歇着吧。”
说完,便迈步出了桦辰苑,其他人行了礼亦是自行离开。梁心雅却在步出桦辰苑之前,瞅了一眼梁雪柔,嗤笑道:“一个人便扰的所有人都鸡飞狗跳的,尚书府还从未曾这般热闹呢。人人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你现下倒是越发开心了么?”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如今沉默了下来,连话也渐渐少了。如今听闻梁心雅话中带刺,抬头瞅了她一眼,却并不多言,任凭她尖酸刻薄去。
同样正欲步出桦辰苑的梁心敏瞅见二人对峙,却并不像往常一般的阻止规劝,只顾着自行离去。
没有了大姐姐的阻止,梁心雅冷冷道:“你如今倒是可以闭口不言了,从前不是挺能说的么?整个尚书府都因着你……”
“够了,住口!”忽然而来的狠厉之声打断了梁心雅未出口的言语,大夫人冷冷站在一旁,瞅着她。
梁心雅瞪了一眼梁雪柔,拂袖离去。
大夫人不禁劝道:“你莫要生气,心雅从小便是这般性子,实在是……叫我惯坏了。”
梁雪柔摇了摇头,淡然道:“二姐姐说的不错,是我损了尚书府的名声。女儿身子不爽,先行离开了,母亲留步。”
说完,便转身离去。
尚书府如今到仿似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一般,便如那无波的湖面,所有激起的涟漪都彻底沉淀了下来,再没了其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