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尚嬷嬷听了柳珂的话之后,有些不解,可是还是回到了车上。
柳珂笑道:“嬷嬷,玉叶说是去方便了,万一此时还没有完事,去一帮的护卫看见了,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尚嬷嬷听着在理,而且玉叶是柳珂的丫头,主子不担心,她一个外人跟着着什么急,于是笑道:“贵人说的对,那老奴便先伺候贵人用午饭吧。”
柳珂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冲她微笑着一点头。
在外面的护卫也偷开始论着吃饭了。
他们吃的不过是自己随身带的干粮,多以吃的很快,柳珂还没有吃完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完了。
尚嬷嬷也在伺候完柳珂之后,开始吃饭,可是此时还是没有玉叶的身影。
尚嬷嬷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玉叶,只希望柳珂能发话。
可是,一看车里的柳珂,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此时,护卫头领命人前来探话:“尚嬷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尚嬷嬷面有为难之色,回道:“贵人身边的丫头去方便了,至今未回,我们可怎么启程。”
护卫首领听了此话之后,一邹眉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那名护卫首领刚一转身,车里的柳珂便睁开了眼睛,叫道:“站住!”
那名护卫猛的一回头,躬身给柳珂行了一礼,道:“贵人有何吩咐?”
“不用找了,是我将她放走了。”柳珂面无表情的道。
听了此话之后,金嬷嬷与护卫首领,都忍不住惊讶的抬头看着柳珂。
柳珂道:“玉叶不想跟我进京,想去江南找她的父母,我应允了,又怕进了京城王爷会不同意,便擅自放她走了,若是进京之后王爷问及此事,我自来承担后果与你们无干。”
玉叶是柳珂身边的人,丢与不丢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保护柳珂,只要柳珂没有出事,那他们便尽到了职责。
况柳珂已经说了此事她自己向王爷言明,有责任也是她一个人担着,与他们无干,也便没有人再要求去找玉叶了。
那名护卫听了柳珂的话之后,问道:“那我们现在启程吗?贵人。”
“好,启程吧!”柳珂点头道。
从徐州大营到京城距离不是很远,骑马的话走一天便到了,可是柳珂怀有身孕,所以在路上便让走的慢了点,且晚上柳珂要休息,也不能赶路。
护卫不疑有他,因为在他们来的时候,燕王容烁也已经嘱咐过了,路上走的慢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让柳珂出事。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他们才来到京城的门口。
进了京城,柳珂看到听到外面熙熙攘攘,便撩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外面一如她走的时候一样,繁华依旧,没有一丝刚刚经过战争的疮痍景象。
真不知道容烁是怎么做到的。
进了京城之后,柳珂发现车向东拐了,走了不多久,马车停下了。
尚嬷嬷率先走下了马车,对柳珂道:“贵人,到了!下车吧。”
柳珂一掀帘子,不由得惊住了,此时,她竟然站在晋王府的大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
柳珂不解的看了看金嬷嬷。
金嬷嬷见柳珂一脸惊讶的看着晋王府的大门牌匾,赶紧解释道:“燕王在京城虽然也有宅院,不过那里常年没有人居住,简陋的很,远不及晋王方便,便暂时先在晋王府上住下,等一切有了定论之后,再作打算。”
柳珂听了此话,不由一笑,定论?
定论便是容烁登基当皇帝。
尚嬷嬷见柳珂没有说话,便上前虚扶着她的手臂道:“柳贵人可能不知道,这晋王府是出了名,不但布局精美,而且晋王是个爱花之人,院中种植了各色奇花异草,身处其中,让人美不胜收呢。”
柳珂听着尚嬷嬷在自己的耳边絮叨,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很好笑。
她费尽心思从晋王府中逃出来了,不到一月的时间便又回到了这里。
不知道跟她一起逃出来的三皇子容焰现在怎么样了。
柳珂如此想着迈上了台阶。
刚一上台阶,王府的大门便开了,柳珂停住了脚步,看到容烁正笑吟吟的站在门里看着她。
柳珂正要向前行礼,容烁紧走几步便到了柳珂的跟前,笑道:“你到了,怎么样,路上累不累?”他说完了之后,便对跟在柳珂身后的尚嬷嬷道 :“你先带人将东西搬到柳小姐的房间去吧,走,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后一句话是对柳珂说的。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先上前的话,柳珂肯定又会当着这许多的下人,给他来个“楚王世子妃柳氏”之类的话。
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可是若是此事传的人尽皆知的话,他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柳珂却没有想那么多,跟在容烁的身后进了晋王府的大门。
容烁似乎没有发现玉叶不见了,柳珂也便没有提及。
或许对容烁来说,一个丫头而已,就算是跑出去给容熠通风报信又如何,反正柳珂就在他的手上,他已经占领了京城,大势已定,就算是容熠有救柳珂的打算,也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来,到了,”容烁回身扶了柳珂的臂肘,道:“现在还有好些事没有处理,我便现在这里处理公务。”
他指了指眼前的书房对柳珂道。
柳珂抬头看了看,笑道:“殿下不是要带我见一个人吗?人呢?”
容烁听了此话之后,点头笑道:“先进来坐吧。”
他说着将柳珂领进了房中按在了座位上。
“来人,将人给本王压上来吧!”此话容烁是冲着门外的人说的。
此时,柳珂正在打量着房中的陈设,见几个人压了一个人进来。
柳珂见了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被压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晋王府的主人——晋王容炐。
容炐见了坐在座位上的柳珂,竟然比柳珂还要惊讶。
他看了看柳珂又看了看站在柳珂身边的容烁,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
容烁先前一步,嘴角一撇,冷冷的道:“现在你知道你败在什么地方了吧?”
容炐住了笑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本王没想到,你大事未成便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算本王眼瞎,认错了人了,不该相信你的鬼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他对容烁说完之后,又冲柳珂冷笑道:“柳氏,本王倒是小瞧你了,以前我还觉得容熠走了狗屎运,竟如此有福,遇到你这样的女人,今天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也不过是个以色侍让人,人尽可夫的无耻女人,你早就盼着容熠死了吧?”
没等他说完,容烁上前便甩了他一记耳光,对押着他的人道:“带下去处理了,对外人就说晋王在混战中牺牲了。”
“是。”
众人退下之后,容烁回头见柳珂的脸色很差,忙上前安慰道:“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他不过是为了激怒你我,心口乱说的。”
柳珂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我将玉叶放走了。”
其实容烁早就的道消息了,此时听了柳珂亲自告诉他,他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道:“我知道,放走了就放走了吧,我会再给你安排其他伺候的人的。”
柳珂没有回话,抬头望容烁道:“我放她走是让她去找容熠,容熠会来救我的。”
容烁凑到柳珂跟前的一张脸听了此话之后,神情微微一滞,旋即笑道:“我不怕他,你也不用怕,我正等着他来救你呢,现在我的到处找不到他,若是他就一直这样藏着,对我倒是没什么,若是他现在藏在什么地方搞鬼,那岂不是我以后的隐患,所以倒是让他来的好。”
他说着双眼盯着柳珂的眼睛,好像企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一般。
柳珂冷冷一笑,没有说话,将头别到了别处。
她相信,容熠绝不会这样傻,就算是要救她,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往枪口上撞。
若容熠是真的是乌孙昆莫,那在他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支撑着他,否则,前世容熠也不会建立楚国与容烁同分天下。
柳珂想到这里神情淡淡的道:“我在什么地方休息?我累了,想去休息。”
容烁见柳珂听了他的话之后,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一愣之后,笑道:“你不替他担心吗?”
柳珂神色如常的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自然会想到应对的办法的。”
容烁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直起身子,冷冷的道:“你就那么相信他?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他能不能躲过我的伏击。”
柳珂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可以走了吗?”
容烁冲外面的人高声喊道:“来人,将送柳小姐去小楦阁。”
他的话音一落,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女,冲柳珂一福道:“贵人这边请。”
柳珂随着侍女去了所谓的小楦阁。
其实,就是在容烁这间处理公务的房间隔壁,是一栋小小的两层小楼。
尚嬷嬷已经将柳珂卧房收拾妥当,见柳珂回来,赶忙迎了出来,“贵人,您回来了?”
柳珂浅浅一笑,道:“我要休息一下,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尚嬷嬷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回来之后,又指挥着小丫头给柳珂收拾卧房,也早已经累坏了,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道:“贵人,槐香,让她留下来给贵人打扇。”
柳珂侧头看了槐香一眼,见她长了一张圆圆的脸,低眉顺眼的站在当地,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个好相与的,便笑道:“好,槐香留下吧。”
说罢便进了房间。
尚嬷嬷退下之后,槐香跟在柳珂的身后进了卧房,见柳珂依然穿着行路的衣服,便小声道:“贵人,让奴婢服侍您换身衣服吧,穿着这个恐不舒服。”
此时,柳珂满心都是刚才容烁伏击容熠的事情,听了槐香的话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换衣服,道:“好。”
槐香从箱裹中给柳珂找了一件浅紫色的家常服,“贵人,您看这件行吗?”
柳珂无心理会这些事情,随口道:“好。”
槐香给她换了衣服之后,柳珂便朝里卧在了床榻上,脑海中都是容熠的影子。
不知道现在容熠怎么样了?
在柳珂想着容熠的时候,容熠此时也正在想着她。
他逃出京城之后,一路朝着西北而去,现在已经到了五原郡,现在这里还是在燕王的统辖之下,所以他一丝也不敢大意。
与他同行的出了妙法,还有妙法身边的几个高手。
他们隐姓埋名,布衣粗食,尽量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容熠一出了京城之后,便从妙法那里得知,柳珂已经在妙法的安排下,先行去了凉州,所以,现在他一心只想赶紧去凉州与柳珂汇合。
这倒正合了妙法的心思。
此时,他们在五原城中吃过午饭之后,容熠便要出城。
妙法自然不会反对,况只要容熠出了大汉的京城,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便说什么。
容熠夸上马背刚要离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喧哗之声。
他微微的一皱眉头,没有理会, 双脚一碰马肚,策马而行。
刚走出不多远,便看到前面围满了人,竟是有人在打架。
向前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不得不下了马。
妙法驱马到了容熠的跟前道:“昆莫殿下,我们还是等等吧。”
容熠静默了一会儿,道:“我们绕路而行。”
自从出了京城之后,容熠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每日赶路的时候就不用说了,休息的时候总是沉默独坐,几乎不与人说话,若是跟随的人有事相询,也总是有事说事,绝不多说一句话。
渐渐的跟随的人,也都适应了他的清冷。
此时,妙法听了他的话之后,拱手道:“是!”
就在此时,忽然在嘈杂的叫喊声中,“子青”两个字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容熠已经卖出去的脚又猛的刹住了。
众人见他停在当地,便也都停下了。
容熠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了旁人,朝着人群中走了去。
穿过人群之后,容熠见到正在打架的两个人,不由得惊住了。
竟然是柳珂从博陵带到京城的王五与柳珂的兄长柳峰。
这两个人怎么打起来了。
不多时,更令他惊讶的是,柳明竟然也在旁边,正不停的冲柳峰与王五喊话劝架。
“子青,你不要冲动,先停手!先停手!”
“王五,你给我住手,住手!”
柳明喊了这个不听,又去喊另一个,可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招呼。
容熠一跃上前,出手将他们分开了。
被容熠分开的两人,都不由的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峰才惊道:“楚王世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了一下容熠身上的粗布衣服,满眼都是惊讶。
王五见将他们分开的竟然是容熠,愣了一下,立马上前跪地行礼道:“属下,见过世子爷。”
“世子,竟然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柳明见了容熠之后,大喜过望。
容熠看了看他们冷冷的回道:“你们跟我来。”
刚才围观的老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渐渐散去了。
妙法与他们一一见礼。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们便找个地方聊一聊吧。”妙法见容熠只是往前走,便对柳明他们道。
柳明忙回道:“正是,我们也正在找世子呢。”
容熠骑上马之后,便朝着城外奔去,大约跑了一个多时辰,在五原郡外官道旁边的一个凉亭旁停了下来。
柳珂的事情一直是妙法的心病,现在遇到了柳珂的父兄,他们能从守备森严的刑部大牢中逃出来,肯定有人帮忙,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柳珂。
不然柳珂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从自己的手下手中溜走。
一想到这一点,他心里便不由得担心,若是被容熠知道柳珂没有去凉州,而是还留在京城的话,那容熠肯定不会乖乖的跟她回去。
于是,他便落在后面先问王五道:“刚才你们因何事起了冲突?”
王五看了看妙法,道:“因为柳公子要回去找世子妃的事情,现在柳公子若是回去必死无疑,世子妃将柳大人与柳公子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他们出事,现在衍戒大师已经返回京城去找世子妃了,不能再多一个人去送死。何况世子妃究竟有没有出京城,都是她们的猜测,并不是真实的情况,万一世子妃已经出了京城了, 他们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听了王五的话之后,妙法不由得满头大汗。
妙法刚才见了柳明的情景,应该是不知道柳珂还没有出城的事情,想到这里之后,便甩了一下马鞭,赶到了柳峰的前面,道:“柳公子,我有些话要先跟讲,让他们先行,我们一会儿赶上去。”
柳峰以前并没有与妙法接触过,刚才介绍了才知道眼前这个对容熠毕恭毕敬的人竟然就是容熠以前嘴里的师父。
不过,他见妙法对容熠如此毕恭毕敬感到很是纳闷,现在他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工夫多考虑这些,此时,听了妙法的话之后,不由得勒住了马缰放慢了速度:“大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跟柳峰说。”
妙法想了想直接了当的道:“我在救世子前,原本是安排了人护送世子妃到凉州的,可是在京城郊外世子妃便摆脱了他们,我猜世子妃好似进城去就你们了,对不对?”
柳峰听了妙法的话之后,点点头道:“是珂儿将我们从牢中弄出来的, 我们出来之后, 原地分三路出城的,现在我与父亲已经汇合了,可是一直没有妹妹的消息,王五知道吴仪返回了 京城之后,猜测妹妹没有出城,吴仪是回去救她了,所以我想回去接应一下。”
他说到此处之后,又大体将那日他们如何出城的转告了妙法。
妙法猜想柳珂一定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在城中了。
他想了想道:“没有世子妃的消息,我们都很着急,可是若是现在你或者再加上世子,便真的能救回世子妃吗?恐怕只会落入别人涉险的陷阱,现在我告诉你楚王世子,他是我们乌孙的早就选定的昆莫,现在在凉州有乌孙皇室的卫兵正在等着他,若是他顺利的掌控了乌孙,便有了一国之力,再去大汉京城救个人便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柳峰一邹眉头,看了妙法一眼,“大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若是让世子知道世子妃还没有出京城的话,他一定不会先去凉州,而是直接返回大汉的京城,到那时候,怕是不但救不了世子妃,就连世子也会搭进去,所以我希望柳公子先不要将世子妃的事情告诉世子。”
妙法说完此话之后,双手合十深深的给柳峰行了一个佛礼:“柳公子,谁都不想看着世子妃出事,可是一来世子妃聪颖过人,不然也不会将公子与令尊从刑部大牢中救出来,二来,你们就算是现在回去,凭你们的实力也救不了人,再有,凉州就在眼前,到了那里之后,世子即位昆莫,掌控乌孙,不但可以救乌孙的百姓与水火,也可以掉调集人马去接应世子妃。”
柳峰被妙法说的静默不语,因为妙法说的在理。
妙法见柳峰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道:“停手衍戒已经返回了京城,只要他回去了,就算是他不能救世子妃出京城,可是也一定会誓死保全她的性命的。”
柳峰听妙法说的如此坚决,忍不住道:“我们柳家与衍戒大师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衍戒大师愿意回去帮忙找珂儿,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还怎么会奢望他以死相护。”
妙法微微一笑,对柳峰道:“其中的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记住我说的话便是。”
柳峰满脸疑惑的看着妙法。
妙法叹气道:“衍戒动了凡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