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宁喝完一杯热茶,“秋知,该看的都看完了,咱也该撤了,陪本小姐去街上置办几件衣服吧。”
“诺。”
主仆两人说完,便一前一后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沈钟宁刚一走到房门,西边那间客房,突然落下了窗户。沈钟宁驻足了脚步,这里面的人怎么这么熟悉,沈钟宁往窗前又靠了几步,想要看清楚里面客人的面孔。
“小姐,小姐,在想什么?”
秋知小心的提醒了声。
沈钟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哦,没什么,秋知我们走吧。”
秋知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便紧跟着沈钟宁的脚步离开了。
“主子,那不是沈家小姐嘛,她来这悦来客栈做什么?难不成,这沈家大小姐也对付元佩有所疑虑。”
颜一看了看靠在窗前的楚修枂,轻声问道。
“只怕这丫头又要自作聪明了。这付元佩与楚子钰多次在朝堂之上串通一气,本王早就怀疑他们私下里暗中勾结,原来是付元佩之女早已与楚子钰有染。”
“殿下,这付元佩是沈东信的大舅哥,难不成沈东信被陷害一事,还真与付元佩有关系?”
“这付元佩本来就是趋炎附势之人,他先前多次拉拢沈东信,沈东信都不屑与之为伍,恐怕楚子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颜一,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马上就要未时了,殿下与柳小姐约好了今日未时在永安河畔三颗杏花树下见面。”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走吧颜一。”
“诺。”
柳府内,柳如意正端坐在黄花镜前梳妆打扮。
“小姐,你看这支杏花簪子如何,小姐今日着粉裙,这杏花簪子素雅,跟小姐的粉裙正好相称。”
丫鬟喜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支杏花簪子在柳如意发髻上比了比。
柳如意侧了侧脑袋,仔细透过铜镜瞧了瞧,“喜雨,就依你,今日就戴这支杏花簪子吧。”
喜雨笑笑,“小姐天生丽质,戴什么景王殿下看了肯定都会喜欢。”
“你这丫头,如今嘴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出发吧,可莫让景王殿下等久了。”
柳如意轻轻点头,喜雨搀扶着柳如意便走出了屋子,上了马车。
永安河畔的柳树枝芽子又绿了一层新衣,岸边的三棵杏花树长出了几朵小花苞,旁边店面不大的小酒坊,门外坐了七七八八的客人。
这小酒馆地处三棵杏花树下,刚刚营业就半年的时间。掌柜的是个单身老板娘,不仅人长的美,而且酒量好,小酒馆虽然地方不大,但酒酿的香醇,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也算不错。酒馆刚开业时不叫此名字,因这三棵杏花树年份久了,一来二去,大家伙也就这么叫起来了,索性老板娘就直接改了名字。
“掌柜的,今日的酒钱就先记到账上吧。”
挨着街边坐下的大胡子,用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液,站起身来,对着店内的老板娘大声嚎道。
“大胡子,你这小半年欠我的酒钱可是都够买两坛上好的梨花香了,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你莫不是想把我这小酒坊给喝垮?”
十三娘一袭杏色白衣,嘴里虽说着狠话,确是一脸笑靥如花的从店里面走了出来,一头长发利落的挽了一个堕马髻,显得清爽又干练。
“掌柜的生意这么好,怎能差得了我这点酒钱。”
“行了,就你会说话,赶紧走吧,回去晚了你那婆娘又到我这里来抓人了。”
一旁的客人都笑出了声音,这掌柜的平时就喜欢开些玩笑,可是人却很豪爽。大胡子一脸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冲着十三娘挥了挥手就大步离开了。
楚修枂一袭黑衣,双手背立在身后,正站在酒坊外面。
都说这三棵杏花树掌柜的泼辣,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所言。
不远处,柳府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杏花树下,柳如意在喜雨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
“小女参见景王殿下。”
柳如意声音细软,如一缕清风慢慢吹过耳侧。
楚修枂连忙向前几步,伸出双手,示意柳如意起身,“柳姑娘不必客气。”
柳如意含笑,脸色绯红,轻轻点了点头,活生生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知柳姑娘今日找我前来,是所谓何事?”
楚修枂对于他和沈钟宁赐婚一事,竟然都没有要对她交代的。柳如意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随即便一闪而过。
“景王殿下若无事,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可好。”
楚修枂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便坐在了酒坊门口的石凳子上。
十三娘早就注意到站在酒坊旁的楚修枂了,平日里她这小酒坊形形色色的人出出入入,什么人她没见过。一看楚修枂这穿衣打扮,气质就非同常人。
“两位客官,想喝点什么酒?”
“掌柜的,来壶好茶吧,在来几个你们店的招牌菜。”
“好嘞,客官,我这就叫人安排。”
十三娘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进了店里。
酒坊外,柳如意轻轻沾了沾粉扑扑的脸蛋,随后浅浅一笑。
“景王殿下,多日未见,可一切安好?”
“有劳柳姑娘挂心了,本王一切都好。”
柳如意浅笑嫣然,随即脸上又暗淡了下来,试探的语气轻声问道,“小女听闻,皇上为景王殿下和沈姑娘赐了婚,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小女想要听景王殿下亲口说。”
楚修枂心中早就明了柳如意今日找他前来的意图。
“柳姑娘所听到的传言无误,父皇确实将沈东信之女赐于我为妃。”
楚修枂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惋惜,也听不出一丝欣喜。
柳如意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那既然如此,小女就先恭喜景王殿下了。”
楚修枂未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柳如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小女先前听闻,那沈家姑娘好像是跳了永安河,闹得汴京城里沸沸扬扬。如今看来,此事应该只是传闻,沈姑娘怎么能够如此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