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也只与红菇笑闹一二，插科打诨一番，便也将红菇送走了。
而坐在原处，我却是心中也在思索着方才红菇所说的话语。
方才这屋子里也只有红菇与我，以及她那侍奉身旁的丫头三人。那丫头似乎在红菇尚且只是宫女之时便是熟知好友，故而两个人极为亲密。
而据红菇方才所言，这丫头也是极为机灵，她以往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而我虽说与这人不算相熟，却也心中想着爱屋及乌。既然红菇信任，虽说我不会完全信任，只是却也交付一二。
而方才的一番谈话，便是在这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开始的。
而我此时坐在这里，却是思绪翻涌如潮水。
红菇方才坐着，便说了那句觉着赐字受之有愧的一句话语，而我自然是心中疑惑，便是与红菇问道，“这皇上赐字便是赐字，赐给你的便是你的，是你凭本事得来的好事儿，又何来受之有愧呢？”
而红菇听得了我这话，却是仿佛有些面露难色的意思。而我只见得她以往或是羞赧或是不好意思，却是未曾见过红菇这般。
而红菇却也面色变了几变，便接着与我说话。便道，“姐姐您有所不知，昨日……昨日皇上与我行那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却是与妹妹透漏，这“玉”的字，却是当今皇后……尚为太子妃的小名。”
说到这儿，她似乎竟然整个人有些将要哭出来的意思，一脸的苦涩，竟似乎有些小孩子抢占了旁人东西的愧疚。
我原本只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巧合，而此刻见得红菇这般表情，心中一来二去，略一思索，却似乎能够知晓为何红菇这般不能释怀。
却说这红菇原本便是皇后的侍女，虽说皇后待她不好，而我却也知晓，她心中并非只有恨意。而如今皇上赐了她一个，与以往皇后小名同样的字之后。再加上皇后如今的失势，依着红菇以往的性子，却是也喜欢将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去拦。
而我这一来二去想通了，再看着红菇一脸苦涩，却是又能理解，又觉得不能理解。
且不说红菇究竟有多善良，单单是这事儿说的简单明白，却也是皇后自作自受，若是什么亏心事儿都未曾去做，又怎么能因为孟清秋一些调查便被推出来。
故而皇后却也是作茧自缚，一切的一切，值得怜悯，却也终究怪不得他人。
只是虽说我心中知晓了红菇这般究竟是因为什么，却依旧是要对着红菇温声言语。
我便是道，“你这话说的却是好玩儿，这皇上赐你皇后以往的小名儿，你却是应当万分感激。若说是受之有愧，岂不是觉得皇上识人不明？”
这话我说的狠了一些，只是道理，却依旧是那个道理。
故而我便如此说，却也不能说的太过明白，只是希望红菇这丫头足够伶俐，能够通晓。
红菇听了我这话，却也是对着我轻轻点了点头，方才的神色，虽说未曾全然收敛，却也是小心的藏起来一些。
而她却是对着我温温和和的笑着，“姐姐的意思，妹妹一直是晓得的。只是姐姐您却也知晓，这面子上的功夫容易的紧，内里的心思却叫人难受。”
她这话说的算是隐晦，而我却也能够结合方才红菇的表情听出来，她这意思是面上究竟是笑还是哭，终究是表面功夫。而心中想的事情，终究还是无法如同面上的表情一般，依旧是要放肆生长。
她这却也是在向我隐晦的表达，若说是面上不惹人不闹事，她能够做到，只是在心中，终究还是如当初那个善良懂事儿的红菇一般的人。
我便知晓了她这意思，同时却是又有些感慨，又觉得心疼。
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却终究也是沦落在这皇宫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满目凄惶。
想着想着，便也停了这相互之间的对话。
却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似乎仿佛彼此都知晓，却只是对着坐一坐，相互看一看，其余的，便不用再说了。
我与红菇，便似乎已经成了这般的样子。
能说的话，能说的事儿，我一件一件的告诉她。并且为她抽丝剥茧，好好的阐述明白。
而不能说的话，即便再过了多久的日子，只要这不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却也是不会与她开口，为她招惹祸事。
而红菇也知晓，她会为我做事，在我出谋划策之时从旁提出一些小小建议。却也明白，有些事儿，她终究无法插手，无法知道的分明。
我与红菇，终究都是透彻的人。
便也非是索然无味，只是匆匆忙忙，一来二去之间，这对话便结束了。
故而送走了红菇，便也有了我依旧坐在这厅中，细细思索的一幕。
红菇心思终究是太重，若是这事儿不能好好的解决，想必她这辈子都会带着愧疚生活着。
而若是要她当真如此，那我心中，自然是极为难受的。
不知不觉间，我对红菇之间的感情，竟似乎真的朝着真正的姐妹情深一般发展了去。
却也是红菇真切的打动了我，才使得我这素来冷清慢热的性子，也能够开始为她着想。
我坐在厅中，仔仔细细的整理着衣衫袖口，却是也在暗自思量。
在昨日知晓皇后得了龙种之时，我心中便一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猜测。
若说皇后害喜，竟然已经到了跪一跪便要昏倒的地步。那么以往来看，她却是应当已经知晓了自己这事儿。
只是她昨日始终未曾辩解，手中有着这样一个大杀器也并未开口讨饶，确实不能知晓，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与皇后同为女人，却是也能在她的眼神中看到无边的悲痛。
而虽说我知晓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便如同她对于红菇及红菇俩人的狠毒。
只是一想起那双绝望的眼睛，却是也终究让我想要去思索，想要去探求这其中蕴含的意思与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