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处长清了清嗓子,说:"大家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放一放,我们开会研究一下,讨论讨论如何完成这个工作吧。"
于是,老钱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晚报,摘掉老花镜认真地看着处长的脸;
于是,大孙不情愿地放下了手里的闲书,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双手交叉着抱胸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于是,小李正襟危坐,手里拿好了钢笔,翻开笔记本,认真地看着几个老同志,恭恭敬敬地听着处长和老同志们发言。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并不知道这么工作到底怎么办才好,因为谁也没做过这样的工作,因此,讨论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什么个结果来。扶贫的工作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但大家讨论的话题却非常广泛,从天上到地下,从长江到黄河,从美国到南非,从太阳系到银河系,环保压力,能源危机,等等,大孙的优势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满嘴唾沫星子乱冒,把老钱说得都有些发呆了。最后,大家因为一个小问题争论得不可开交,老钱说是1948年,而大孙说是1946年,并说他昨天刚看的一个资料,不会错的。而小李眨巴着眼睛说大概是在1947年的8月,或者9月。
"远了,远了,让你讨论扶贫,你们把话题扯哪儿去了?什么48、46的,"处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尤其是你,大孙,正经的谈不来,说起乱七八糟的来怎么就这么大能耐?今天就这样吧,我看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大家都好好想一想,我们明天再抽时间讨论,好不好?今天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喝几盅?"赵处长提议到。
自然,处长发了话,谁也不好意思不去,于是,大家收拾收拾东西,找地方喝小酒去了。赵处长以前被别人请惯了,现在没别人请呢,就自己安排自己,或者让朋友、同时安排自己,几天不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酒这种东西若缠了身,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戒掉的。大孙喝酒很豪爽,与赵处长有一拼;老钱虽不太能喝,但也不含糊,毕竟是"酒精"考验的老干部,只要不喝急酒,对付个四两半斤的也能够做到举止言谈不乱;只有小李见到酒就头疼,用大孙的话讲:小李的基因里没有分解酒的细胞。
"兄弟,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大孙在一次喝酒后很郑重地告戒小李。并且还对小李说:"现在在场合上混,若没有点儿酒量,那可就少了许多说服力和手段,关键时候这酒起的作用绝对不可低估,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大孙还给小李讲了一个小故事,他说冯副厂长那年因为厂里盖职工宿舍找市政府批地,请土地局的领导吃饭。酒桌上,土地局的局长说,只要冯厂长连干三杯,什么事情都好说。那是什么杯啊,就是喝啤酒用的白玻璃杯,一杯足有三、四两。要说领导就是领导,关键的时候就得有为群众的利益豁出去的精神与勇气。冯副厂长虽然酒量也不含糊,但是从来没这么喝过酒。为了能拿下那块地,冯副厂长把心一横,咕嘟咕嘟,跟喝凉水儿似的连喝三大杯,把土地局长的眼睛都喝直了,在座的客人有的惊讶,有的欢呼。最后,顺利地拿下了那块地。可冯副厂长却于当夜就送进了医院,住了好几天呢。用厂长的话讲,冯厂长是因公负伤,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