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问到了张曼丽的痛处，她支吾了两句，垂下头小声说："我离婚了，快两年了。"

"哦，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夫妻间的正常房事对双方的健康都有益。对不起，"程主任不好意思地说。"来，你把上衣脱了，我检查一下你的房吧。"张曼丽迟疑了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程主任似乎看出来她的犹豫，忙笑着说："呵呵，你放心吧，这个屋子里就我一个老太太，你还怕我看不成？算你走运，若你碰到个男医生，你不照样也得让他检查吗？"

。

"曼丽，你的这对房真是太美了，我做医生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房没见过，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像你这么饱满圆润的房呢。"

张曼丽被程主任说得早就红了脸，小声地说："女人的房不都一样一样的嘛，有什么美不美的。"

"那可不一定，房是女人的骄傲，世界上最美的房是女神维纳斯的，依我看呀，你的这对房比她的还要美上几分。"程主任一边用手揉捏着张曼丽的房，一边继续夸奖着。当她认真地揉捏张曼丽左房的时候，张曼丽疼得"哎哟"了一声。

"程主任，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好了，我知道了。我给你开个单子，你也得去做一个检查，就做钼靶吧，这个检查很有效，做完了把结果拿给我看，我再下结论。"程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开好了单子，并告诉张曼丽怎么走，找哪个大夫。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带梁静去检查的小护士带着梁静回来了，把检查的单子往程主任的办公桌上一放，问了声还有没有事，就告辞走了。程主任拿起单子看了看，脸上的皱纹立刻笑开了花儿，眉开眼笑地对梁静说："梁静，恭喜你了，你怀孕了，现在一切都很正常，但你要注意休息，毕竟年岁大了，有一定的风险，知道吗？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的丁院长已经吩咐过了，要对你特殊照顾呢！"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梁静得知自己真的怀孕了，高兴地满脸绯红，兴奋地说到。这个时候，她真想立刻就飞到大孙的身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做母亲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的重要一步，而现在呢，自己就要做母亲了，她和自己最心爱的人有了爱的结晶，怎能不使她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呢？

当梁静沉浸在幸福之中，向程主任说着感谢话的时候，张曼丽拿着单据，黯然地离开了。梁静的幸福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觉得应该向梁静说几句恭喜的话，可是，喉头却像被水泥封住一样，使她发不出一个字来。她不知道是嫉妒还是高兴，那样的一种奇怪的感受折磨着她，她感到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而梁静呢，只顾自己高兴了，竟没有发现张曼丽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张曼丽做完检查回来找程主任的时候，一个小护士说她到院长办公室开会去了，临走的时候交代让张曼丽把检查的结果放在程主任的办公室，并留好联系电话，等她有机会再与张曼丽联系。张曼丽有些失望，因为她的确立刻就想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因为刚才给她做检查的医生面色很凝重，还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搞得她很紧张，这更让她心里没底了。可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于是，她把检查的结果交给那个护士，并留好了联系的方式，告辞走了。

她下了楼，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思路理了一下。她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在做着决策，她想，应该去找武楠好好谈谈了。这事若在拖下去，到最后最难堪最难受的肯定是自己。她下定了决心，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迈感觉了。

"对，不能再犹豫了！"她给自己打着气。

张曼丽刚出妇科大楼，迎面正好碰见丁如君走了过来。刚才经过梁静的介绍，丁如君和张曼丽也算认识了。因此，丁如君主动打招呼到：

"你好，怎么样？"

"结果出来了，可程主任有事开会去了，我把结果放在她办公室了，"张曼丽有些无奈地说。

"哎呀，这个程老太太，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唉，也没办法，现在得病的人太多，得怪病的人也多，医生再多也不够啊，"丁如君也有些感慨地说。"没问题，你放心吧，我跟她交代过了，她会认真对待的，你给她留下电话了么？"

"是的，留好了，谢谢，真是太麻烦您了。"张曼丽感激地说。

"哦，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梁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这就如同A大于B，B大于C，A就必然大于C一样，呵呵，"丁如君很健谈，与张曼丽开了个玩笑。"梁静呢？"丁如君问到。

"她有事先走了，我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张曼丽耸了耸肩说。

"这个梁静呀，怎么走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真是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有点不够意思吧，"丁如君颇有几分不满地说。

"丁院长，你这么背后议论我的朋友不太好吧？小心我告诉她，"张曼丽笑呵呵地说。

"你们这些个女人啊，真拿你们没办法。"丁如君一边说着，一边从白大褂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张曼丽，很恭敬地说："这是我的名片，医院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尽可能地提供方便，也算是交个朋友吧。"

张曼丽双手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职务与头衔，很钦佩地看了丁如君一眼，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医生很英俊，那副眼镜更给他增添了几分学者的味道。于是，也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丁如君："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谢谢你的关照，我该走了。"

"好，再见，有事一定找我。对了，那个结果你就不用来去了，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等程老太太看完后，我会告诉你的，"丁如君关切地说到。这句话，让张曼丽听了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她觉得丁如君这个男人很会关心人的。又用眼睛瞟了瞟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红了起来，于是，赶紧告辞走了。

现在的武楠武秘书长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市委主要领导已经透露给他了一点消息，说不久就要提拔他为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主任，而现在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本市经济发展的龙头，积聚了许多高新技术产业项目，前景光明，是个人人向往的地方。想干一番事业的人，都能在那里如鱼得水，大展宏图。张曼丽到了市委大院，她和门卫打了个招呼，门卫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却有许多种含义。张曼丽才不顾这些呢，她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武楠谈出个结果来。

张曼丽是市委大院的老人儿，熟人很多，碰见以前的同事不免要寒暄几句，可是张曼丽怕碰到熟人，她觉得自己从这个大院里出去的原因并不怎么光彩。虽然说什么的都有，有倾向于她的，有说她不道德的，虽然都是些扑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因为毕竟没有人抓住他们的把柄。但人言可畏，谎话说一千遍也会成为真理的，因此，张曼丽在别人的眼里还是矮了半截。无论怎么说，按照传统的观念来评判，张曼丽知道自己的确有过错。所以，她尽量回避着大家，拣自己熟悉的小路走。

今天大院里很安静，人不是很多，张曼丽从一个熟人那里得知，今天机关的人到工人文化宫礼堂开一个动员大会去了，主要领导悉数出席，市委大院里只留下少数值班的人员。张曼丽心中暗喜，因为她不必遇到一个又一个的熟人了。可是，她却有一丝担心，担心武秘书长不在，领导去开会，秘书长怎么能不跟着去呢？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快走到了武楠的办公室了，她现在后悔没有提前跟武楠说好，恐怕他真的不在。可是，这也是张曼丽的一个计策，因为她已经跟他通过几个电话，说要找他谈一谈。可武楠总是说忙啊忙，不是说在跟领导一起开会，就是说陪同领导在郊区视察，要么就是跟领导一起出差了。张曼丽与武楠已经不在一个院子里，因此并不掌握武楠的行踪。可是，她有一种预感，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武楠在故意回避她。关于这一点，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因为许多男人在同一个女人玩腻味了的时候，都会选择默默地离开，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当初的那些海誓山盟撇开不顾。

真是无巧不成书，武秘书长今天没有去开会。走到武楠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张曼丽刚要敲门，这个时候，只听到从屋子里传出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不嘛，人家不同意这样改嘛，"紧接着是武楠那浑厚的嗓音："哎呀呀，你这个孩子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听我的还能有错吗？我还能让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