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皱着眉头,看着这落霞锦,也不知道蓝辰的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此前自己白日里若是稍早了些找他玩儿,总是让小厮回了自己,说在忙族中之事,如今竟还指使着粥粥,也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了,又是送衣裳,又是邀自己去落霞峰的。
阿苒心中正是疑惑,又有一个丫鬟端着一盘首饰,走到阿苒的跟前,只见这一盘的首饰全是用金线镶着的红玛瑙,耳环,头饰,手腕,就连玉佩都是红玛瑙做的,瞅着这模样做工,竟是一套。
“姑娘可要沐浴更衣,少族长今日总算将族中事物忙完,特意令我过来好好帮姑娘打扮一番,再去那落霞峰一聚。”那端着首饰盒过来放好的丫鬟正欲离开,另外一个大丫鬟,后面跟着四五个提着热水的小丫鬟,只见那大丫鬟冲着阿苒施了施礼,对阿苒说道。
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平日里晚上约着去玩儿,也没见蓝辰如此重视。
那大丫鬟见阿苒并未出言反对,使了个眼色,便让身后的小丫鬟们,将屏风背后的浴桶倒上了热水,还在那浴桶之内撒上了花瓣。
阿苒便被众人架着似的,进了那浴桶之中,她一边泡着澡,一边觉得不对劲儿。
“米儿,你说说,你们家少族长今日,究竟有何事?”阿苒道。
“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负责为阿苒梳洗的大丫鬟,口风紧得很,这些日子,耿族一直瞒着阿苒在忙她的婚事,耿族成婚,不比梁穆,也无多少规矩,左不过落霞峰上的那颗神树拜一拜,赐个福,再有,便是篝火晚会了。
待到阿苒梳洗完毕,那些婢女十分默契的,将今日刚刚拿来的落霞锦披在了阿苒的身上,大红色的落霞锦,轻若薄纱,腰肢处衬得阿苒的腰肢十分纤细,那些婢女不由分说的将阿苒按在梳妆桌前,细细的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又将那一整套红玛瑙做的首饰带在了阿苒身上,这玛瑙首饰衬着落霞锦,看得两旁为阿苒的打扮的婢女们都看呆了,“少族长亲自令工匠制的首饰就是不同,姑娘看看,多美。”
阿苒望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唇若点朱,颈若碧玉,耳坠上的红玛瑙与头上的头饰相得应彰,这套首饰并不沉,她也确实喜欢,不过这么细细的一打扮,确实要比她平日里,一根发簪便对付了事要显得端庄美丽得多。
“姑娘,少族长已在水晶宫门等你,约你一同,去那落霞峰。”负责为阿苒梳洗的大丫鬟米儿,在阿苒站起身时,将一块红玛瑙做的玉佩,系在了阿苒的腰间,向阿苒催促道。
阿苒抬着步子,便往水晶宫门外走去。
只见水晶宫门外的一株枫树下,满地的枫叶似烧红的落下, 蓝辰一袭红衣落霞锦,站在树下等着阿苒,他腰上坠着一个与此前那米儿在阿苒腰上坠着的一模一样的玉佩。头上竟难得见他束了回发,束冠亦用的是红玛瑙冠,别的红玛瑙簪。
“你今日抽的什么风,非要叫侍女将我打扮成这幅模样。”阿苒来到蓝辰的身前,弹了弹自己的衣服,难得,今日粥粥竟不吵着要与她一起出来,见自己要离开时,竟与那大丫鬟米儿嬉闹得正欢。
“媳妇儿今日,甚美。”蓝辰嘴甜的夸赞道。
“哼,答非所问。”阿苒抬着脚步,便往那落霞峰走去,却又被蓝辰提着脖子,提搂回了原地,
“干嘛?”阿苒握着小拳头,在蓝辰面前晃着。
蓝辰伸出手来,将阿苒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十指交握,目光温柔得似能融化一切,“我牵着你去。”
两人一路往落霞峰去,一路上遇上许许多多的耿族人,他们像是知道阿苒要去落霞峰似的,一路上站了两排人,男的往阿苒与蓝辰身上撒酒,女的往阿苒和蓝辰身上撒花,说着一些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
“这是作何?”阿苒嘴唇凑到蓝辰耳朵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耿族风俗,今日是耿族的节日,用耿族话来说,名为“ 节亲娶长族少 ”,撒酒撒花,视为祝福之意。”蓝辰嘴角一扯,骗婚骗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阿苒竟也深以为然,虽然她打从心眼里,觉得“节亲娶长族少”这个节日,名字怪得很,但既是耿族话,那想来也有它的道理,被蒙在鼓里的阿苒,一边走着,还一边不忘点头微笑。
“不过今日撒花,为何只撒你我二人?”走了一路,阿苒奇怪的问道。
“额,这个嘛,嗯,多半是因为你是外族之人,我又在镜界外面呆了太久,许久未归,族人觉得,咱两最是需要祝福,因此多给了些。”蓝辰的谎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话说这撒花撒酒,也确实是耿族的风俗,但并非什么过节日,而是耿族之中,若有婚嫁,意喻着祝福新人婚后和美。
难怪今日蓝辰特意令人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原是要过节。阿苒竟对蓝辰的话,深信不疑,完全不知若是将那绕口的节日名称倒过来念,便是“少族长娶亲节”之意。
两人一路走来,两边不断有人撒着花,撒着酒水,蓝辰牵着阿苒的手,一路走来,见到阿苒不断的对着两边的人回礼,忍着心中的笑意。
两人到了落霞峰,说是说落霞峰,但与镜界之外的山川相比,顶多之算得上是一个小土丘,落霞峰上,有一颗参天大树,树上用红绳,挂满了木牌,两对木牌缠在一根线上,木牌上都刻着字,树下,站着的,是蓝辰的爹娘。
族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木头,那木头上,赫然刻着蓝辰的名字,族长夫人也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木头,上面刻着阿苒的名字,二人递给了阿苒与蓝辰,蓝辰从怀里拿出一根金丝线来,将两块木块穿在了一处,递给了阿苒。
“这,又是何故?”阿苒问道。
族长正欲解释,蓝辰却抢先一步拦了过来,他将这金丝线,递给了阿苒,“你若是将这两块木头,挂上那树顶,我便告诉你此风俗的由来。”
“这有何难?”阿苒拿着木块,倾身一飞,上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