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又令暗卫将桌子上的香炉拿了出去,今夜经魏祈萱这么一折腾,他早已睡意全无,只见他起身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便往那御花园走去,一早便听着动静侯在门口的公公,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丫鬟便赶紧退了出去。
等到穆白来到御花园时,花园里的亭台上,早已备好了酒肉,细心的宫女,早在石桌上煨了盆炭火,炭火上是一个铜制的小盆,里面装着温水,温水里,放着一壶酒。
今夜月明无星,穆白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亭台之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穆宫之中的御酒温着喝,最是缠绵。
“更深露重,还请陛下,保重身子。”酒不过三巡,便有公公硬着头皮劝道。
“无妨。”穆白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伺候着的太监宫女早些离去,让他一个人在这御花园里待着。
微风吹过,一个黑衣暗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苒姑娘如今,身在廊坊镇。”那黑衣暗卫俯身在他面前。
“梁国合川廊坊?”今日的酒,穆白并未用内力化去,不过几杯下肚,便有了些许醉意,“兵部的十万精兵,进展如何?”
“回公子的话,一切顺利,不出三个月,便可挥师入梁!”那暗卫越加恭敬。
“下去吧。”穆白挥了挥手,那暗卫便离了御花园。
穆白端着酒杯,望着天上的月,世人都说他继位不足半年,便招兵买马,狼子之心昭然若揭。荒唐,天下之势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这天下一分为二太久,若是他能将穆梁两国统一,普天之下的江山王土,尽收囊中,阿苒,你是不是,就逃不掉了?
夜空之中,穆白仿佛看见了阿苒的那张笑脸,他伸手想要去抓,却又烟消云散了,从前身处低位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活的如此寂寞。
杯中酒尽,他将杯子砸在了地上,远处的公公们听到声响,赶紧过来,齐刷刷的跪作一排,“陛下息怒!”
满地都是跪着敬他畏他之人,这样的人生,还当真是无趣得很。
穆白冷笑着,往寝宫走去,留下了众位俯首在地的奴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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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幽冷的山谷,山洞山还挂着鲜红的灯笼,时不时的灰色信鸽飞来,给这份死寂之地,增添了些许生机,一袭红衣的男子,身后率着数十名训练有素的暗卫,来到了这山谷之前。
“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过暗杀门,可不是公子您该来的地方。”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从这山谷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杀手,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才率着数十名人,就敢闯暗杀门,“既然来都来了,公子不妨就留下吧。”
“我是留是走,可不是大婶您说了算的。”蓝辰嘴角一笑,连剑也懒得拔出来。
“臭小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年风三娘自认保养得还不错,哪来的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居然敢叫她大婶。
气急败坏的风三娘,勉力抽出剑,往蓝辰掠去。
电光交错之间,没有人看清楚蓝辰是如何出招的,但风三娘的喉咙口,已被割开,风三娘的剑,已握在了蓝辰的手中。
风三娘倒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风三娘同来的黑衣杀手,哪里还有再战的心思,落荒而逃的往山洞中逃去。蓝辰身形一闪,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十二名玄字杀手,便统统的栽倒在了地上。
与蓝辰一同前来的数十名暗卫,倒抽了一口冷气,庆幸自家主子与蓝辰之间并无仇恨,否则以蓝辰的身手,哪里还有他们活命的机会。
还未进山谷,便死了十三个人,蓝辰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皱了皱眉,还好,没有心软,答应让阿苒跟过来,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苒丫头见得越少越好。
“阿欠……”远在合川廊坊的阿苒,坐在屋子里,吃着丫鬟们刚刚递过来的炸梨花酥,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从盘子里,又捏了一块梨花酥,递给了坐在她肩膀上,被她这个喷嚏吓了一跳的粥粥。
蓝辰扔掉了从风三娘手中夺过来的剑,对身后的这群暗卫说道,“走吧。”
“是,公子。”那群暗卫顾不得诧异,赶紧跟在了蓝辰身后。
众人往山谷深处又行了数里,这山谷两边都是石壁,石壁上挂着的红色灯笼越来越多。
一个全身裹满了黑布,身材纤瘦的男子,挡住了蓝辰的去路,“此处竟有外人到来,看来我那三妹回头,又该被门主责罚了。”
“先生说错了,死人,怎么可能还有被责罚的机会。”蓝辰冷笑道。
“你说什么?”风二爷声音一变,直接从腰上抽出了柳剑,向蓝辰杀来,这柳剑像一条毒蛇的信子,冲着蓝辰咄咄逼来。
“这点雕虫小技,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搬弄?”蓝辰飞身而起,饶过柳剑的攻势,直接两指一并,捏住柳剑的剑尖,这柳剑质地轻薄,极易扭曲,蓝辰捏着剑尖,在风二爷的右手上一绕,那风二爷惨叫了一声,弃了柳剑,连退数步,用衣袖将他手上的右手藏进袖笼里,却藏不住,沿着他指尖不断滴落的鲜血。
蓝辰手里提着柳剑的剑尖,像一个熟练的捕蛇人提着一条蛇的七寸。
“你究竟是何人。”风二爷这才明白过来,面前这个容貌俊朗的公子武功造诣远在他之上。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桩关于数十年前梁国玉夫人之女的旧事,想找暗杀门掰扯掰扯,不知道以你在暗杀门的位置,能否提点一二?”天空中乌云压入山谷,闷雷在云间翻滚,蓝辰红衣似血,指尖提着柳剑的剑尖,宛若一尊杀神。
“你,你在说什么?”风二爷显然对当年之事,并不知情,又或者,他只是想拖延时间。
红光闪过,蓝辰已来到了风二爷身后,一把柔软的柳剑,从风二爷的喉结处直接穿透了他的后颈窝子,那风二爷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