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居住的屋子里,凤倾趴在床上,露出了斑驳的背,她的皮肤,原本光滑白皙,如今,上面却横七竖八的布满了鞭痕,大部分鞭痕都已结疤,许默从药瓶子里剜出一大堆润白色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凤倾身上。
“你也真是的,武功这么高,还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许默心疼的皱着眉头。
凤倾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趴在床上,她吊儿郎当的晃动着脚丫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好了没?”
“快了,快了。”许默将药膏抹完,小心翼翼的牵了块红纱,轻轻的盖在凤倾背上,油灯之下,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透过红纱,盛开在白皙的肌肤上,竟别是一番魅惑,许默看了,竟吞了吞口水。
凤倾见许默的模样,纵然是她的面皮,也不由有些脸红,“你再偷看,我便戳了你的眼。”
“戳瞎了你就没相公了。”许默倔强的把头一梗,对凤倾说道,“三日后,咱们在这百花谷大婚可好?”
“不回汶水?”凤倾诧异道,按照许默家的环境,婚嫁之事,汶水许家,当是极看重才是。
“一则,汶水许家成婚,婚礼习俗太过繁琐,我怕你成婚成到一半,便耐不住性子,直接逃婚了,二则,阿苒与蓝辰过几日,便要去梁都寻定海玉,耽误不得。我在木鸢之上,便已派信回汶川,说要与你在百花谷大婚,之后再去汶水拜见我父母。”许默早已将事情打理妥当。
“如此,依你便是。”饶是凤倾的面皮,说起婚嫁之事,也有些脸红,她点了点头,赶忙将头埋在了枕头里。
从汶水一路追到穆都再从穆都回到百花谷,一路走来,一波多折,如今亲耳听到凤倾答应嫁给他,许默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许默与凤倾的决定,自然让百花谷众人好一阵忙碌,这些天,便只有柳颜一人在药铺替范老谷主打理药草,其余众人,无不是忙忙碌碌的添置着各种婚嫁之物,范老谷主瞅着柳颜这姑娘灵性,平日里晒着太阳打盹之际,竟也开口提点几句,一来二去,柳颜的医术,竟也突飞猛进了起来。
三日后。
凤倾坐在梳妆台前,阿苒拿着檀木梳子,仔仔细细的替凤倾梳头,凤倾常年习惯男装,如今换上了新娘裙,梳了个发髻,竟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阿苒喜滋滋的为凤倾梳着长发,双手搭在凤倾的肩膀上,“凤姐姐,恭喜你。”
“你与蓝辰,如今如何了?”凤倾拉过阿苒的手,玄机山上,她与阿苒最是交好,如今她已出嫁,自然盼着阿苒与蓝辰也能修成正果。
“凤姐姐,我与他哪有什么如何?”阿苒的记忆尚未恢复,但这些日子与蓝辰相处十分轻松,加上此前在谷底之时,二人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虽未戳破,阿苒的心,却也渐渐向蓝辰靠拢。
凤倾自然知道阿苒害羞了,只见她拿起桌子上的红纸,抿了抿嘴唇,整张脸便越发精致起来。
她回过头来,牵起阿苒的手,望了阿苒许久,半晌,才对阿苒说道,“蓝辰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的人。”
至少,他不会像穆师兄那样,逼迫柳颜,来封存阿苒的记忆。凤倾心里想道,这些天,她经历了大起大落许许多多的事情,对穆师兄这个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从小她便知穆师兄为人心思深沉,但她却万万没有料到,师兄居然会绝情到这个份上。
“凤姐姐,今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阿苒见凤倾面色不对,想来她定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连忙推着凤倾,出了门。
柳颜一早便侯在了门外,见到阿苒推搡着凤倾,赶忙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盖头,盖在了凤倾身上。
地上铺着红绸,凤倾每往前凑一步,阿苒与柳颜便在两旁洒满了花瓣,轮到夸火盆时,三人直接使着轻功,飞身越过火盆,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正厅。
正厅之上,许默在蓝辰的护拥下,向凤倾伸出了手来。
“一拜天地!”百晓长风高声喊道。
范老谷主坐在高台之上, 笑得合不拢嘴。
四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凤倾与许默应声,朝着屋外跪了下来,拜了拜。蓝辰站在许默身边,望着扶着凤倾的阿苒,一眼望去,情深意长。
“二拜高堂!”阿苒扶着凤倾,往范老谷主跟前拜了拜,范老谷主笑嘻嘻的喝着茶,连道三声好好好。
“夫妻对拜!”百晓长风喊完,阿苒便扶着凤倾,转到了许默跟前,抬起头时,却恰好迎上了站在许默身后的蓝辰。
礼成,阿苒与柳颜正欲拥着凤倾去洞房,许默正欲跟上前去,却被蓝辰拦了下来,蓝辰指着院里的酒坛和碗,对许默说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怎么着,也得喝完这三坛子美酒才能进去。”
凤倾一听,连忙掀开挂在脸上的红纱,顺手捞起一只空碗,对蓝辰说道,“如今礼也成了,婚也结了,来来来,满上满上!”
那模样行径,哪里有半分嫁为人妇的模样。
蓝辰瞟了一眼许默,只见他满脸的骄傲,一副看我家媳妇,多会饮酒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酒碗凌空递给了在场的所有人,递给范老谷主的那酒碗最是刁钻,却被范老谷主轻易化解,阿苒,柳颜等人自是不必细说,寒初月等人,也纷纷接过酒碗,蓝辰见众人都拿起了酒碗,直接抱起酒壶,一跃而起,红衣蹁跹,酒水在空中飘洒,却一滴不剩的,都倒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酒碗里。
众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向来好酒却又逢酒必醉的凤倾,自是不必细说,只见她身上的嫁衣未脱,却打着酒嗝,抱着一大坛子酒,揽着许默,入了许默最初在百花谷居住的屋子,也是他们如今的新房。
范老谷主的年级最大,自然不肯在这一干小辈面前,失了风范,只见他抱起一大坛酒,便往药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