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境上的远不如少庄主的陵刺君,确实隐藏的很深,正所谓欲扬先抑,把在场的人全都唬住了。
即便如此,少庄主武境上的优势却一点都没发挥出来,相反,让刀法纯属的陵刺君占尽便宜。
没办法,坐在马背上,少庄主就像是双脚悬空,失了定力。
老鬼看到少庄主差点就着了道,心里面突突直跳,还好只是一点小麻烦。
重新调转马头,孟小儿举着断剑,狠狠地咽着口水,想找个人练手越来越难了,武境时升时降,脑子里的三招剑法翻来覆去的用,遇到一般人还好,比他厉害的高手,几眼就能看明白。
陵刺君还以为对方是个如何厉害的角色,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只有三脚猫的剑法,取胜只在一瞬间。
能看出来,白马背上的公子虽然剑法武境不咋地,令人忌惮的是他后面的三个人,都是不好惹的主。
尤其是那个乱发遮面的老头,自从两人交战一团,那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与他对战的公子。
耶鲁一很想救出公羊子墨,陵刺君需要一点时间,给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等着对方自乱阵脚。
果然,技不如人的少庄主脑中一团浆糊,尤其是想到几日后跟柳叶门的比武,实战上毫无心计,别说取胜,自保都困难。
既要取胜,还要想着给对方留些脸面,万一那公子一生气,就算败了死不认账,他也无可奈何。
拖沓的越久,少庄主的破绽露出来的就越多,陵刺君随便想一刀逼迫对手下马,轻而易举。
给对方一个台阶,给自己一条后路。
陵刺君能够成为耶鲁一身边的红人,以后还有可能是西疆的大将军,光靠刀法是不行的。
“公子,你输定了。”
陵刺君暗暗发笑,手上弯刀将全身的要害之处悉数封堵,手提缰绳,胯下坐骑顿时扬蹄嘶鸣。
白雪是个生瓜蛋子,战场上的厮杀跟少庄主都一样,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看到对方狰狞模样,白雪夹紧了尾巴,拧着头,不管孟小儿如何呵斥,这马就是不敢正视前面的对手。
“连你也跟我作对?”
孟小儿甚是气愤,这也怨不得他,只能怪孟希伯让他打小装疯卖傻,荒废了这些功课。
白雪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扭扭捏捏,被对方的嚣张气势惊吓到。
看到机会来了,陵刺君伸直了双腿,高高站起,胯下坐骑知道主人何意,连续两只后脚蹬地,高高跃起。
已经输了一招的孟小儿受不了对方的傲慢气,手臂一沉,将白雪的脖子拧了过来,结果没想到,受了惊的白雪左右咕哝,四脚乱跳。
阵脚彻底乱了,陵刺君探出弯刀,朝少庄主横掠而过。
孟小儿惊呼一声,耳边疾驰而过的劲风让他为之一振,对方抓住他自乱阵脚的时机,要对他动手了。
“想偷袭,没那么容易。”
哐哐哐,刀剑碰撞发出三声脆响。
失去重心的孟小儿回身之时,上空已经被对方弯刀占领,要么被弯刀所伤,要么落下马背认输。
不管哪一个,都是少庄主不想的,就算现在老鬼出手帮忙,也已经来不及了。
少庄主断剑脱手飞出,直插入地。
白雪癫狂到了极点,几个动作将背上的孟小儿摇的头晕脑胀。
听不清少庄主嘴里说的什么,刺史大人拍手大叫不好,老鬼想动身,却被姒豹拦住,现在上去,无疑是输定了,而且还会被对方嘲笑。
跌下白雪的那一刻,少庄主那只脚别在了马镫子上提不出来,眼看就要头先落地。
情急之下,老鬼还是没动手,以为这是少庄主用的啥高深功夫呢。
眼明手快的陵刺君知道要是那公子被惊马拖着走,少说脑袋会被踩上几脚,万一这样,对方气急败坏,不仅坏了了耶鲁大人的事,对方不罢休,他也难辞其咎。
本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手,陵刺君想的太多。
弯刀回收,从另一只手飞出一条白绫,将孟小儿腰腹缠绕,终因对方的白雪身子沉重,被带落下马的陵刺君摔倒在了沙地上。
双方先前约定,先落地者为负。
刺史大人身后的军士高声呐喊,老鬼也暗暗叫好,少庄主这招真是绝了,靠对方的仁慈打败了对方。
只有少庄主心里最明白,要不是陵刺君出手,他现在可能葬身白雪的马蹄之下。
“我败了,请大人责罚。”拍马回去的陵刺君走到耶鲁一的身边说道。
“你做的对,只要他们眼睛不瞎,应该能看到你是为了救那公子才输的。”耶鲁一没有怪罪陵刺君。
抖落掉身上的黄沙,少庄主站起来,朝老鬼狠狠地剜了一眼,啥都没说,这笔帐回去再算。
“既然我们输了,话不多说,就此告辞,公羊老弟,对不住了。”耶鲁一策马上前说道。
到了孟小儿身边的姒豹拉住的白雪的缰绳,别说,刚才还性子暴躁的惊马此刻温顺的跟一只小绵羊。
“谁胜谁负,还要由这位公子定夺,我不便多说。”姒豹回礼道,同时看向少庄主。
少庄主砸吧着嘴,一点都没觉得惋惜,挥手道:“我输了,放人。”
公羊子墨当然了解孟小儿的为人,死要面子的货色,当即朝西疆阵中跑去,没人敢阻拦。
回去的路上,少庄主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没人敢跟他说话。
刺史大人生怕少庄主有心理负担,跟了上去道:“公子,那白雪今后恐怕只有你能驾驭了。”
“为啥?”还在气头上的少庄主问道。
“这种马我知道,只要你第一次跟它上战场,以后它只认你做主人,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大战,对它会有很大影响。”姒豹解释道。
孟小儿撇撇嘴道:“假话吧,差点把我摔下来踩死,还叫只认我,蒙我么?”
“不敢不敢,今天公子给了他们西疆天大的面子,就算以后有点小摩擦,谅他们也不会不领情,至于公羊子墨,只要他不死,抓他有的是机会。”
“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姒豹哭丧着脸,心里却在嘀咕着,谁敢呢。
黑炭背上的老鬼表现的很一般,本来是要保少庄主周全的,没想到让陵刺君正在跟少庄主比武的时候抢了先。
如果对方不是个善人,当时眼睁睁看着不出手,结果会如何?
老鬼越想越害怕,急忙赶到少庄主身后,黑着脸笑道:“公子不会怪我吧?”
“哪敢呢,你脑子里想的是乌金子,我的死活跟你没啥关系。”
这么说,那就是怪了。
“公子,别呀,如果我当时出手的话,对方一定会嘲笑我们这边不信守承诺,上了帮手对公子名声不好。”老鬼急忙解释,生怕少庄主误会。
孟小儿故意逗老鬼,想这老鬼着急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了,别说了,乌金子还都是你的,不过以后你要是不出手,千万不要表现出来要动手的迹象,好像没了你,我哪都去不了似得。”孟小儿说道。
不知道公子说的是真是假,老鬼一脸茫然的坐在马背上深思。
算不上死里逃生,这是少庄主人生中难得的一件大事。
比武输了不丢人,丢了人品江湖气节才是大事。
相比之下,陵刺君做到比他要好,能将胜负置之度外,挽救对手免遭伤害,少庄主摇摇头,这么个人,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喝上一杯。
到了廊州,一天一夜没见到少庄主的高灵儿问东问西。
孟小儿随便找了个幌子,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说。
“驯马?驯马要驯一天一夜?你可不要骗人啊。”高灵儿不相信。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孟小儿带着高灵儿来到了马棚,老鬼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对两匹马比自己亲爹还要尽心,要是不把这两个祖宗伺候好了,说不定公子不让他踏足马棚,哪里有乌金子炼体。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昂首站在马棚里,看到孟小儿过来,真的想姒豹说的那样,伸长脖子让孟小儿爱抚。
从来没骑过马的高灵儿啧啧赞叹,好镖壮的战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骑。
“你想骑?”孟小儿问道。
高灵儿点头。
“不行,这两只马没训好,万一把你摔下来怎么办?”孟小儿扯着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衣襟道,“你看看,把我衣服都撕破了,等驯好了,一定带着你去兜风。”
容易哄骗的高灵儿自然不会多想,看这少庄主的衣襟道:“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缝上。”
说着,在少庄主身上动手扯衣服。
躺在草垛里吃饱了乌金子眯着眼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要是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这里。
高灵儿连忙收手,脸顿时红了起来,大小姐还是很矜持的。
“别管他,不用你缝,破了就破了,换一身就行了。”孟小儿说道。
回去更衣之后,高灵儿偷偷地将孟小儿的衣物摸了出来,刚学会针线活的高灵儿整日无事,把孟小儿的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穿针引线,一板一眼的缝了起来。
两日后,少庄主从落败的阴影中走出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孟希伯这辈子不知道败了多少次,也没见过得不好,他这真算不了什么。
算算日子,离柳叶门比武的日子近了,剑法上实在没有多大胜算,听天由命吧。
两只脚不听使唤的来到了西门边的客栈,听听江湖事喝喝酒,也许这才是少庄主想要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