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似乎并没有被孟小儿的气势吓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管你们什么来头,到了这里都要矮上三分,你们知道这家客栈是谁开的吗?”被踢了一脚的小二居然还这么嚣张。
此时的孟小儿已经不是当初在这里看热闹的少庄主了。
“就凭你,老子今天就是不给钱了,你能怎么我?”
吕栞天把靠在桌上的大杆刀握在手中,随时动手。
“你有种,等着。”店小二还是屁颠屁颠的样子,跑到后堂去。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虬髯大汉,身材比吕栞天还要高大,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谁?谁他娘的吃饭不给钱,也不打听打听,这水云县的县老爷姓什么?”黑脸汉子到孟小儿面前吼道。
这些时日外出,孟小儿对江湖事多少了解。
嗓门高的不一定有实力,不说话的不一定就是无能。
眼前这个黑脸汉子除了身材和嗓门,真看不出有什么能耐。
“吕护卫,断后,他要是敢拦着我,就剁了他,狗仗人势的东西。”孟小儿搀着高灵儿向外走。
吕栞天拎着大杆刀,起身挡住,那黑脸汉子看吕栞天一脸的怒色,气焰顿时下降三分。
手中的大杆刀寒光四射,平头百姓谁不害怕。
“你们吃饭不……不给钱,我去报官。”黑脸汉子软了下来,县老爷的名头没吓住人。
店小二领会,一路小跑去县衙报官去了。
“你们别走,等会官差来了就有你们好看的了。”黑脸汉子嘴上还说,可脚下却一步不动。
孟小儿找了个医馆,让郎中看了看高灵儿的脚,说没什么大碍,也不必用药,不要下地走动,休息几日就好了。
老郎中话音刚落,孟小儿一把扯住老郎中的衣领喊道:“都肿成这样,还不用药?”
站在门外的吕栞天和坐在凳子上的高灵儿同时吓了一条,孟小儿啥时候变成这样了。
“公子,真的不用,只是扭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老郎中行医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长相斯文动作却这么粗鲁的公子,看孟小儿还不信,又补充道:“要是过几天好不了,你砸了我这铺子,行吧!”
孟小儿只是担心,情急之下才有失礼仪,不过西武山上学来的礼仪到了山下一点用都没有。
“暂且先听你的,要是过几天好不了,我肯定会砸了你的铺子。”
孟小儿背起高灵儿恨恨地走了。
高灵儿的脚受伤了,走不了道,孟小儿指挥吕栞天道:“去,弄辆马车来。”
吕栞天为难地看了孟小儿一眼,吃饭都没钱,雇马车更没钱,只有一个办法,去抢。
看孟小儿的脸色,很不高兴,没办法跟少庄主高价还价,吕栞天拎着刀转悠去了。
“我到城门口等你,一个时辰弄不来,你就别回去了。”孟小儿在后面喊道。
吕栞天装作没听见,只顾朝前走。
一条宽阔大道穿过县城,直通滨州,很好走。
孟小儿背着高灵儿,酒足饭饱后全身是力气,走了没几步,看到路边的县衙大门。
门口躺着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似乎在睡觉。
看门的衙役拎着棍子出来赶了几次,躺在地上的人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孟小儿看了一眼,脚步并未停,眼下自身难保,那还有心思管人闲事。
又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几个衙役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客栈里的黑脸汉子和店小二。
黑脸汉子指着孟小儿对旁边的衙役说道:“就是他,吃了饭不给钱。”
几名衙役把孟小儿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像个头头,上前说道:“就是你,吃饭不给钱,还想跑,来人,捆起来送到县衙。”
顿时,旁边的几名衙役开始动手。
孟小儿的断剑在吕栞天身上,他不敢动手,生怕动起手来殃及到背上的高灵儿。
“谁说不给钱了,我只是先欠着,没说不给。”孟小儿狡辩道。
“没钱就是没钱,你说欠着,人家也没同意,这是吃霸王餐,就得蹲大狱,懂吗,捆起来。”那头头说道。
“你敢,信不信我宰了你。”孟小儿脸色微变。
“哟呵,你还不知道这水云县姓什么吧,敢在这里撒野,给我绑起来,带走。”
几名衙役继续动手,孟小儿先退到一边,抬腿将一人踢翻,看孟小儿动脚,其他人纷纷拔出身上腰刀。
“他要是敢拘捕,就地正法。”头头说道。
孟小儿连忙收住了脚,刚才那一脚,高灵儿差点摔下来。
就在这时,吕栞天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一辆马车,甩着鞭子朝这边赶来,看到孟小儿心里舒畅许多,幸好孟小儿没到城门,不然又要被骂。
可近前一看,几名衙役正面对公子,似乎要动手,随即从马车上跳下来,挥着大杆刀挡在前面。
“住手,你们这是找死吗?”吕栞天怒喝一声。
“还有他还有他,”黑脸汉子看到吕栞天连忙对旁边的衙役提醒着,“他也吃了,不给钱,这马车,一定是偷来的。”
人赃俱获,没什么好说的,衙役抽出腰刀,拘捕就地正法。
“谁敢上前,我手中大刀绝不啰嗦。”这次吕栞天没让孟小儿提醒,也没说他那句誓言。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尽是怪事,多叫些人来,倒是要看看这匪人有多大能耐。”衙役头头指挥道。
一言不合就要开打,黑脸汉子和店小二站到一边,生怕伤及到自己。
街面上稀稀拉拉的行人也站的远远的,没人敢靠前,就连躺在县衙门口的那个人听到动静也竖起了耳朵,接着做起来看向这边。
衙役不知道吕栞天手中那大刀究竟有多大威力,人手太少,贸然不敢上前。
县衙就在旁边,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十来个衙役,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
官服老头正是县老爷。
黑脸汉子看到县老爷,上前去嘀咕一通,看来是熟人,那县老爷微微点头,朝吕栞天走来。
“你们吃饭不给钱,这是不对地,想走也可以,把饭钱付了,不然就要蹲大狱,选个吧。”县老爷撸着山羊胡说道。
孟小儿把高灵儿扶到了马车上,从吕栞天的身上解下断剑,坐到马车上。
“吕护卫,你挡着,我先走一步。”孟小儿扯动缰绳,还没走,几个衙役拦住了去路。
“看你们穿着也不像坏人,为何做出这等事情,我看把那女子留下,拿钱来赎人,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县老爷给了个建议。
“放屁,一个子都没有,老子今天就吃饭不给钱了,有种你来啊。”
县老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气的直咳嗽。
“来……来人,把……把他们就地……正法,咳咳。”
衙役正要动手,突然那个躺在县衙门口的人爬起来,扑到县老爷身上,撕扯啃咬,口中说道:“你还我们的牛,还我们的牛。”
“去死吧你,滚,哪里来的疯子。”县老爷一阵嫌弃,立刻有两名衙役过来将疯子一脚踢开。
仰面倒地的疯子还要站起来,被县老爷从衙役身上抽出的腰刀插进脖子了,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老子留你一条命,还没完没了,想死还不简单。”县老爷嘴里骂骂咧咧。
孟小儿目光聚焦,透过几人看到躺在血泊了的疯子是个老人,记性甚好的他很快认出了那人。
正是当初下山被西疆游民袭击后,无意中跑到一个被抢了牛村子里的里正。
“吕护卫,把那个县令杀了,他是个贪官。”孟小儿坐在马车上,语气冰冷。
吕栞天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孟小儿,不似玩笑,可也不敢再问。
双手握着大杆刀,直接穿过几名衙役,冲到县老爷身前,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这些衙役不能跟廊州的比,都是从附近村里招来的泼皮无赖,没什么真本事。
看到县老爷被杀,衙役吓破了胆,连朝廷命官都敢杀,何况是他们,一溜烟的全跑了。
吕栞天不明白,站在原地不动。
“还不走,想给他收尸?”孟小儿促催道。
“公子,这也是个县令,就这么杀了,万一官府追捕我怎么办?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还没犯错?我吃饭不给钱,他让灵儿当人质,拿钱来赎,你说这还不是大罪,等我回了山庄,一定要诛了他九族。”孟小儿咬着牙说道,“还有,他私自哄抢老百姓的耕牛,打着我的旗号,今天被我碰到,算他倒霉。”
吕栞天听后,想了想,坐上马车,誓言屡次被打破,心情很沉重。
孟小儿也不管他的誓言,坐在马车上跟高灵儿说着山庄美景。
马车绕过滨州城,直接到了西武山脚下,廊州局势弄成这样,滨州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安全起见,还是先回西武山。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黄昏时分到了山脚下。
此时的孟小儿不在是当初下山时的懵懂公子,粗话连篇,一言不合就要开杀,打不过就跑。
“什么人?居然敢擅闯西武山庄。”看守在山脚的侍卫抽出长剑,指着孟小儿几人呵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