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儿坐了一晚上,幸好余脂蝶觉得疲倦,早早睡了,可能这姑娘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要不然少庄主的清白到哪去说理。
天明之后,虞清莲来了,推开门看到肚子坐在床头发呆的孟小儿,虞清莲猜想公子昨晚肯定消耗了不少体力,连话都懒得说了,放下手里的早餐就出去了。
余脂蝶起的早,这个时候已经跟着黄沙女在茅屋后面的空地上研习疾步身法,看到虞清莲站在旁边看,邀请她过去。
虞清莲走过去余脂蝶对黄沙女说,奶奶,要不然让虞姑娘也跟着练习吧。
黄沙女瞅了虞清莲一眼道,不行,这姑娘身体不行,万一练出个好歹,那公子该心疼了。
余脂蝶不强求,也不管虞清莲有没有答应,对她奶奶说,那算了。
当初余脂蝶就是因为没听黄沙女的劝告,一个不小心弄成了白发,她可不想虞清莲重蹈覆辙。
将近晌午,关在屋子里的孟小儿外面喊道,我要上茅房,快给我打开链铐。
黄沙女让虞清莲先去看看,说要是假的不要来告诉她。
虞清莲过去后,看到孟小儿扯着铁链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吃人的要吃人的样子。
嗓门那么大,在屋后都听到你的声音,看来你是个老手呀,昨晚洞房没耗费体力?
孟小儿知道虞清莲实在挖苦他,低着头不去看,懒得搭理。
刚才不是吵着要去茅房吗,这时候咋又不说话了?
你走开,你又解不开铁链,来这里做啥,我都这样了,还要笑话,早知道真不该带你出来。
如果是在西武,虞清莲可能还会忌惮孟小儿少庄主的身份,如今两人一起行走了将近半年,相识相熟,拘泥于形式,孟小儿都不觉得自在,好在虞清莲还不是那样的人,有一说一,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为啥要委屈了自己,看别人高兴。
孟小儿不说话,虞清莲折返回去,继续看余脂蝶练习步法,只字不提孟小儿要上茅房的事。
片刻后,黄沙女让余脂蝶自行练习,去了茅屋看孟小儿。
孟小儿抬头一看是黄沙女,身子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那些年在山庄,吵闹着看神仙,可看到了真有神通的神仙,他居然不在好奇,还一个劲的想跑。
高坐在上的黄沙女藐视了一眼孟小儿,口中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咋不跑了?孟希伯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孟小儿脑袋微微动了一下,低了下去,却没还嘴,心里想到,这老太婆真不知道想什么?前面还说他孺子可教,现在又骂他没出息,真不知道女人的脑子都是啥做的。
仅仅这么一想,被黄沙女看个通彻,咋了,说你还不服?你要是想跑,拼死跑也就算了,西武人可都是有股子蛮劲的,可偏偏你遇到不可仰望的,跑不成自暴自弃了,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样,我看你咋都不像个男人。
要是余脂蝶这样跟他说话,孟小儿有可能激动的站起来,指着裆下之物,说我有这个东西,咋不是男人了,可一个老太婆,啥世面没见过,孟小儿觉得跟她讲不出道道来,任由其谩骂。
骂了一阵子,兴许是黄沙女累了,拿拐杖捅了捅孟小儿,喂,还活着吗?活着就好好听听。
你爹当年从陈梁走出去的时候,那是千家万户奉为英雄的,虽然没等到壮士凯旋,可在百姓的心里,西武陈梁永远是一家人,你爹会有老的一天,将来的西武你是庄主,没点过硬的本事,别说后齐蛮越,陈梁宫里的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我一把老骨头了,说不定那天睡着醒不了,只要有我在一天,这黄沙城,后齐别想踏进一步,我这都是给你爹撑着呢,说白了就是给你撑着,你不领情就罢了,教你身法还不想学,你想学啥?
你可知道陈梁有多少富家子弟,拉着成箱的银子要我教他们我都没答应,老太婆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不想听别人的,也不想看人家的脸色,但我知道,生为陈梁人,死为陈梁鬼,就算陈梁把黄沙城放弃,这里的百姓依旧是陈梁的百姓,我不能不管。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孟小儿点了点头,算作是回答。
黄沙女继续道,我儿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能提枪上阵杀敌了,而你呢,不学无术,整日喜好游山玩水,嚷嚷去石头城看剑客,剑客有那么好看,天生就是剑客了,不是一点一滴起早贪黑练出来的?小儿呀,听奶奶一句劝,回去跟着你爹,把西武的兵马养肥了,军士练壮了,跟陈梁重修于好,说不定哪天后齐出兵拿西武开刀,你这少庄主孤立无援,早晚得吊死在西武山上。
孟小儿思绪乱飞,听老太婆这么一说,她儿子跟他爹似乎相识,既然能定下娃娃亲,关系绝非一般,可想破了脑袋,也搜寻不到孟希伯在他面前提过姓余的。
奶奶……。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石头城你想去就去,没人拦着你,剑客你想看就看,想当就当,百姓的疾苦可不是你一个人杀几个富人就能解决的,追杀你的刺客我不会帮你清理掉,你要是没本事,活该死在他们的刀下。
不过有一点,脂蝶以后是要跟着你的,她天天跟着我,吃苦受累,你要是对她不好,让她受了委屈,我知道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到。
孟小儿脑袋彻底诈了,装了十几年傻子的少庄主不是没眼力见,虞清莲那点花花肠子在他面前早看的清楚,这姑娘对自己有意思,按着她的性格,那是绝口不会提出来的,等着孟小儿先开口,可山庄里有个正统的少庄主夫人,还有个高灵儿,要是在弄个余脂蝶回去,山庄指定是没办法呆了。
奶奶……。
我还没说完呢,你要是想走,我今天不拦着,九层身法口诀,我已经教给了脂蝶,你要是想走,带着她现在就走,你要是想学,尽管问她,要是不想走留下来,奶奶还认你这个孙子,不然,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管西武以后如何,只要用的我的地方,让你爹给我捎个信,哪天后齐拿西武开了刀,我不会坐视不管。
说说吧,咋想的?
孟小儿抬起来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老太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他真的难以接受,可碍于前面两次逃跑失败,难说抓回来不被毒打一顿。
我选择走,至于脂蝶,等我回去向父亲求证之后,再来迎娶。
老太婆一听这话,气的嘴唇哆嗦,扬起手中的拐杖没砸下去,停在了半空,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倔种,走吧走吧,不带脂蝶就不带吧,回去跟你爹说明不了再来,脂蝶能等,我可不知道能不能等了。
看到黄沙女这般模样,孟小儿心中发怵,既然话已经说了,这时候也不好反悔,白发姑娘带出去,还不被江湖上佩剑的侠客笑话,骗老太婆说回山庄征得同意,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少庄主的心绪早飞到了石头城。
脂蝶,来个这小子去除铁链,送走,黄沙女吆喝了一嗓子。
余脂蝶飞奔而来,很听她奶奶的话,把孟小儿脚上的镣铐去掉之后,站到了一旁。
愣着干什么,去帮孟公子收拾收拾东西,送走。
跟过来的虞清莲听说可以走了,忙着收拾衣物。
出了小院,孟小儿跟虞清莲向西而行,他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老太婆反悔追了上来。
公子,咋了,老太婆良心发现让我们走了,可你为啥去西门?
别说话,我答应了他回西武山庄才让我们走的,等出了西门,绕过黄沙城,我们去石头城。
怒气未消的黄沙女将近傍晚才平复下来,缓过劲一想觉得不对劲,让余脂蝶派人去打探孟小儿行踪,等人回来禀报,说孟小儿二人出西门绕过黄沙城奔东而去,黄沙女才知上当,也不派人去追,口中念叨,倔种,十足的倔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