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洛汐眼看着到手的解药就化作一滩,差点儿没绷住。
陆洛汐脸僵了一瞬,又立马恢复笑颜。
“皇叔,这信我还没看完呢,您怎么就给泡了呀?泡了这墨迹就洇了,这还怎么看呀?你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陆洛汐说着就要把那封信从陆寻的茶水杯中提溜出来看还能不能拯救。
陆洛汐矫揉造作的小女儿模样不知怎么又逗笑了陆寻。
陆寻开心地笑起来,看着陆洛汐的眼神竟真的像一个长辈看晚辈那样慈睦。
陆寻把手上的杯子移走,不让陆洛汐接触。
他拍拍陆洛汐的肩膀,又指指她身上的衣服。
“洛汐呀,连赶那么多天路肯定累坏了,你看看你身上这衣服,男装就罢了,还脏兮兮的呢!
这马上就该入夜休息了,你就这样怎么睡在床上。
听皇叔的,你先去沐浴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说完,就让从门外进来的两个小侍女带着陆洛汐走了。
陆寻丝毫不回应刚刚陆洛汐说的问题。
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催着陆洛汐按照他的安排走。
陆洛汐遗憾地看着毁在茶杯里的信件,也确实是没救了。
罢了,都在这了,总还有机会打听的。
陆洛汐甜甜地跟陆寻道了别,跟着小侍女走了。
陆寻府上的人都像是幽灵似的。
平时看不见,一有事找突然就能冒出来。
陆洛汐跟着侍女们穿过院子,院子之后竟然别有洞天。
入目的是一个大池子,咕咕冒着热气。
池子分出几条小流通向不同的方向。
顺着小侍女们的带的路可以明显感觉到热量的降低,逐渐变得令人舒适起来。
这里竟还有天然的温泉,就被圈在陆寻的住处。
陆寻的日子果然不错,竟比皇宫还要奢华些。
就算是御用的温泉也要专程到行宫去,才能享受。
怪不得他要住在这里。
还以为他多么接地气。
原来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果然是能为了赈灾款专行去制造灾情的人。
就凭他今日为了震慑我,就能随意杀掉自己的人也不能相信他会对百姓有多么的怜悯。
那么,为什么南浔城的百姓们都对陆氏如此尊崇呢?
陆洛汐百思不得其解。
他定然是做了一些道貌岸然的事情才蒙蔽了百姓的双眼。
不过,南浔城的百姓好像还挺好蒙蔽的。
陆洛汐想起来跟陆青山刚到南浔城时发生的事,还是觉得很好笑。
跟陆寻一比,陆青山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陆洛汐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脱了衣裳,踏入温泉。
温泉的水经过多程的降温已然是最舒适的温度。
陆洛汐半躺在温泉水里,浑身被温度适宜的温泉水浸润着。
陆洛汐感觉到了无比的宁静和舒畅,长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净。
陆洛汐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就在陆洛汐即将陷入睡眠当中的时候。
有一只手从她的头顶伸下来,使劲儿地把陆洛汐的头往下按。
很快,温泉水不再令人舒适。
在外力的作用下,温泉水从陆洛汐的口鼻、甚至耳朵处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陆洛汐开始疯狂地摇头,疯狂地与头顶上那只使坏的手对抗。
陆洛汐用了最大的努力挣扎。
她挣扎着把手放在那只手上,想要把它掰开,放自己自由。
但她的身体都在水中,她使不上劲儿。
陆洛汐快窒息了,她被呛得想要咳嗽。
她逐渐陷入了沉寂。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又要死了。
又要死了?
我死过几回?
陆洛汐脑袋中的思维无限发散起来。
她想起了很多人。
母亲、弟弟、父亲、所有帮助过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沈阳泽。
陆洛汐有些印象,沈阳泽见过自己死掉的样子。
他悲泣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在陆洛汐的脑子里像炸开一样。
就在这时,陆洛汐的呼吸突然通畅起来。
她获救了。
陆洛汐茫然的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红色。
朦胧中,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好像是陆青山。
陆洛汐发出微弱的一句呢喃:“陆青山……”
她再度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陆洛汐再度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被处理结束了。
陆寻站在陆洛汐床前,关切地看着她,等着陆洛汐醒来。
陆洛汐睁开眼睛,满眼都是陆寻。
说不出是哪里,陆洛汐竟发觉陆寻与她父皇有些相像。
陆洛汐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也对,毕竟人家是兄弟呢。
陆洛汐扶着床沿缓慢地坐起身来,眼中不带情绪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
此时此刻,陆洛汐无比地想念贴心的纳兰。
故而,她此时看陆寻的眼神也实在说不上友善。
“陆皇叔,我想您得给我个解释吧?
我应了您的求,千里迢迢赶来您这里,刚进您这里没多久就让我一个弱女子看那样血腥的场面,这便罢了。
饭也还没吃上,这也便罢了,沐浴竟还能让人差点给杀了!
皇叔啊,您治下这么严,偷盗都留不得命在的这样严苛,居然还有人妄图杀我这个长公主,您的亲侄女?
到底是您的手下恨我入骨?还是您所授意?”
陆洛汐声音嘶哑,说得陆寻哑口无言。
“皇叔,这话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父皇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杀其血亲使他悲痛呢!
皇叔,莫不是您这亲王位子做烦了?肖想起其他的位子来了?”
陆洛汐直视陆寻,句句直戳陆寻肺管子。
陆寻本身心思就不纯,自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但这满屋子的侍卫侍女各个都抖若筛糠。
这么要紧的话让他们听到了,哪里还能有命在?
陆寻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不知陆洛汐对他的计划了解到何种地步。
听到后来,反而放松了。
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其他的也都不甚准确。
陆寻等待陆洛汐发完脾气,才没事人似的叫了地上的两个侍女跪到陆洛汐面前来。
他对着陆洛汐指指地上躺倒的一个女人。
女人身着红衣,肢体扭曲。
她的身下有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