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的刀身七寸之长,通体玉白,但在日光的照耀下,却能不反射阳光,如一块玉色的精致陶瓷,任凭周遭烈阳暴日,自持其间本色。
究其原因,是楚聂在炼造此刀时,加入了大量质地坚硬的灵玉,大大加固了硬度,并打磨多日,磨去表面浮华,只留刀刃狠利,使其成为了一把可以为炼气之人所使用的利刃。
但秦韵看中此刀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锋利,还因为这柄匕首小刀的刀柄乃是飞扬果树的树干所制。
飞扬果树的树干内含剧毒汁液,制成刀柄后,若使用之人时常用灵气温养,可以保持数年不干枯,内蕴的剧毒汁液自然也就一直存在。
如果遇到生死之敌,比如死徒教众,或者一些巨型猛兽,秦韵只要握着刀的手用力一捏,刀柄处便会有剧毒汁液渗出,毒汁沿着事先刻好的刀柄沟壑流入刀刃之上,与敌作战,只需击中对手一刀,便可使对手中毒。
此等方法看似恶毒,但修行世界尔虞我诈,如果不是公平较量,又无亲近之人看护,再加之上次飞羽族留下的阴影,秦韵已然带点惊弓之鸟的意味,对付死敌,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经过多日的练习,秦韵对此刀的使用已经是得心应手,各种用刀的把式也是了然于胸。
这还多亏了大越的科举之法的开明,在大越,读书人除了要通过科举的书面考试,君子六艺也是一项重要考核,所以秦韵对一些武器的使用也是专门用心研习过的,踏入修行后,只要用心练习,对兵器的掌控那是极快的。
不过此刻身处的环境陌生,敌手未知,任凭秦韵再小心,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阴影深处,一道黑影闪电般奔出,如史前力兽,秦韵只感觉背后被某种坚硬的物体沉沉一顶,眼前短暂的一黑,脊背之骨遭到猛烈冲击,只听到咔擦一声骨间之响,秦韵的身体顿时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飞了出去。
秦韵面色痛苦,心中猛然跳动,他明明已经非常谨小慎微了,可还是中了招,事先根本毫无察觉敌手的靠近!
此刻秦韵的背后疼痛如寒冰刺骨,身体被顶得腾起七八丈之高,速度极快,往一颗乔木上撞去。
秦韵见状,强忍着疼痛,丹田发力,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手中的匕首刀横握于手,准备迎接冲撞。
幸好秦韵通过数日的砍柴训练,和进食大量通灵之肉的缘故,身体力量十足,手臂处青筋暴起,在撞到粗壮大树的前一刻,左手横与胸前,握刀的右手一转,刀尖超前,狠狠插入了树干之中,同时护在胸前的左手抵挡了这次剧烈的冲击。
秦韵顾不得喘气,此刻右手紧紧握在刀柄,双腿夹着树干,离地面五丈之高,转头扫视,想看是谁如暗影无形,让自己差点做个无知鬼。
然而纵然秦韵目光犀利,但方才的事发之地除了几株杂草还在因为刚才的余力在簌簌摇动外,并无其他动静。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秦韵呼吸急促,冷汗直下,他感觉袭击他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竟然可以将行踪隐匿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擅长隐匿的土隐也是万万做不到近人而依旧无声无息的程度的。
“应该不是试炼之人,这些人身上都带着进场牌,有绿光暴露方位,不可能隐匿到这种地步。”秦韵伸手揉了揉后背,带着痛苦之色道,“应该是山间的猛兽,所以才能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让人毫无察觉。”
“既然你下手如此之狠,就别怪我无情了。”秦韵左手伸进胸口衣里,在胸前和背后鼓捣了好一阵子,这才跳下树。
秦韵背靠大树,摆好架势,故作惊恐之状,大声道:“阁……阁下明明有千……千钧之力,却为何行那鼠辈之事,可敢光明正大出来一战?!”
没有任何回应,天地安静。
秦韵眼珠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哆嗦道:“既然阁下不肯现身,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音刚落,秦韵刷的一个极速转身,使劲地迈开腿,撒丫子地往山顶方向逃去。
然而刚逃两步,秦韵又突然感觉背后被某种东西重重一顶,如泰山压境,一口血就从腹中涌上了喉咙。
不过,这次秦韵没有被顶飞出去,整个人只是被冲击之力轰得狼狈往前跑了数十步。
“呜……!”
同时,秦韵的背后发出一声凄厉的狼狗呜咽之声,响彻山林。
“中计了!”听到这声惨叫,秦韵心中一定,扬眉惊喜,他将神秘砚台放在背后的来抵挡袭击的方法立竿见影,化解了偷袭!
秦韵稳住身形后,凝神转身,看向身后之物。
不过这一看下,秦韵倒吸一口冷气,惊道:“上古神兽穷奇?!”
人族大典东灵山海经有言,有兽状如巨牛,背有鲲翅,周身刺猬之毛,音如狗,食人肉,力大无穷,吞天食日,名曰穷奇。
“不,不是。”秦韵又细细一看,顿时安下心来,“此兽通体黑色,只有普通牛之大小,背无翅膀,应是穷奇之兽的后代分支,与普通的通灵动物区别已经不是太大。”
“汪汪汪……!!”短暂的哀鸣之后,妖兽叫声充满了凶狠,一双吃人的绿眼死死地盯着秦韵,鼻孔间不断地冒出粗重的寒气。
妖兽头顶本长着一根硕大的圆角,此刻竟然层层碎裂,化作无数块掉落在地。
疼痛入脑,妖兽恼怒,它看着秦韵,心中盘算着待会该如何折磨他。
“不能再让他隐匿了!”秦韵发现妖兽通灵,眼神往侧边观察,显然是有意再遁入黑暗,以便再次发动偷袭,而且它得了上次教训,肯定不会再往秦韵背后的砚台上撞了,或许会从侧面袭击。
如果被它逃了,秦韵又将陷入被动,说时迟那时快,秦韵急忙大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他速度比我快,若再让他隐匿了,我岂不是陷入危局?!”秦韵心中万分着急,脱口威胁道:“妖兽,小心我放火烧山,绝了你的户!”
此兽通灵,显然听懂了秦韵的话语,不过它竟然嘲讽似地抬头呼气,轻蔑地看了一眼秦韵,然后刷的一声逃开,头也不回地再次遁入了黑暗。
妖兽生长于会稽山,与这片天地气息相同,一旦脱离肉眼所见的范围,再难寻到,已是难上加难了。
“此兽狡猾,明明力大无穷,却爱偷袭。”秦韵咬牙,时刻有威胁傍身,可让人不好受。
“妖兽,我真的要烧山了啊!”秦韵拿起火折子,背靠着大树,对着空气喊道。
四周寂静,秦韵又喊了三声,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妖兽刚才的表情好像是在嘲讽我的话语,难道他不信我会放火?”秦韵看向天空,“难道有人在监视一切,如果我放火了会被当作违规逐出试炼场?”
“不对,试炼场的规则根本没有这些约束,反而是提倡大家在各种环境下,要善用思维,扬长避短,自由争斗,既如此,放火又算的什么!”
秦韵此时也是别无他法,与其困在这里,不如拼死一搏。
想罢,秦韵吹燃火折子,再次高声警告道:“妖兽,这次我可是来真的了!你且看好你爷爷我到底敢不敢烧山!”
秦韵重重一扔,火折子带着火星,在半空中旋转中,顺着抛物线坠入在一处茂密的草丛间。
一霎间,烟雾冲天,秦韵的脸在火光照耀下,愈发的凝重。
因为那抹火光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如地狱中的黑色之火,带着阴寒,吞噬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