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完成楚聂提出的“一炷香时间从飞扬山到飞扬村”的要求,虽然看似简单,但秦韵认为既然给了半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极为困难之事。
早饭过后,秦韵便做起了各项准备。先是提前将水袋灌满清水,用腰带缠于腰间,又将十丈长的细麻绳团起勾好,斜放置于肩上,最后像楚聂借了一把柴刀塞在腰后,如此,简单的行装就算准备妥当。
楚聂的家院藏于飞扬山南侧,而飞扬村在飞扬山的北侧,于是秦韵收拾好后,嘱托土隐老实呆着,便向飞扬山顶行去。
秦韵并不担心土隐会自行离去,说来两人相处不过一日,秦韵觉得土隐虽然胆小如鼠,但凡事见微知著,目前看来,土隐也是一位重情义的人,想必不会为了自身自由,抛下被孟卫掳去的水隐安危于不顾。
再者,秦韵既然肯把土隐带于身边,除了孟卫的原因,自己也是有隐藏的杀招藏身。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秦韵始终觉得相比依靠外部力量,自身的力量才是最安全的依仗。
秦韵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去高处观察地形,而这附近的最高处,便是飞扬山。
在凭借记忆行走了一会儿后,秦韵就到了女神石庙前,这里是飞扬山的最高平台,由于飞扬山是“金”字形,到山顶比较困难,再加上飞扬山是祭祀之所,忌讳无礼行为,所以秦韵自然也就不能为了观察,登高爬树,做出一些失礼行为。
秦韵在石庙前的平台向北眺望,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处有炊烟人家,由于飞扬山并不高,秦韵也看不太真切,心中估算了一会儿,大概五六里的路程,而这五里路中间,布满了茂盛的高树厚植。
“昨日水牛前辈走得极慢,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中间还因为摘杨梅耽搁了一刻钟,如此算来,也差不多是五里路,若直线行进,按我的脚程,最快也需要一刻钟,将近三柱香的时间。”秦韵心中计较了一会,沉吟道,“先走一趟,看差多远,再行计划,半个月之内,肯定能完成。”
秦韵即刻向北下山,开启了路程。
当秦韵走下飞扬山的最后一个阶梯,鞋尖触碰平地的一瞬间,秦韵的耳边传来“咚”的沉闷之声,仿佛有人在耳边击鼓。
但秦韵知道,这是楚聂开始计时了,他一直将神念锁定在自己身上,时刻观察。
秦韵刚下山的一刻就蒙了,他发现,昨日水牛载着自己走的那条宽敞大路消失不见,此刻挡在秦韵身前的十丈之处,是一面密不透风的植被之墙。
没错,就是密不透风,眼前不知是何物种的植物一根根的紧紧纠缠,就像绣娘手中的丝线,虽然细小,但无数的绸丝缠绕,便可汇聚成一块可挡雨挡风的厚布。
“在大路平坦笔直的情况下,跑步前进尚且需要一刻钟,何况这路都没有的情况,这一路用柴刀开路砍过去,怕是一整天都砍不了五里路啊。”虽然如此,秦韵却并不气馁,反倒嘴角带笑,“既如此,今天不适合挑战,我先行回去。”
秦韵转头就走,丝毫没有停留。
暗中的楚聂也收回了神念,心道这秦韵遇到一些事还挺果断,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当务之急应该先去修炼。不过这事可不怪楚聂,楚聂也想简单点,直接传法了事,但事先老鬼曾叮嘱自己一定要让秦韵通过这个考验。
“一柱香内从飞扬山走到飞扬村的考验,是千年以前想要成为飞扬村民必须经过的考验,唯有通过这个考验,才能得到飞扬女神的认可,才能传授飞扬之法。”这是老鬼的原话,虽然楚聂根本不知道得到女神认可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这个考验是为了什么,但老鬼的嘱托只能照做。同时也担心老鬼的考验会不会太难了,万一搞砸了这小子没过关,岂不难堪?
再说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路,除了前村高深莫测的水牛前辈每次行走时能凭空幻化出道路,就是每月祭祀日子,会幻化出道路让普通村民通过。而楚聂自己,去前村也是凭借自己的修为直接飞过去,他也没有幻化出道路的本事,这片树林可不寻常。
“唉唉唉,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呀。”楚若北突然从路边的草堆窜出,跟在秦韵身后,“那以后岂不是还要本姑娘来保护你?”
“我没有放弃。”秦韵快步走着,“我只是看清了形势,做人做事可不能只靠蛮力。”
“哼,这是没用的人才会说的话,绝对的力量能压倒一切。”楚若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想指点秦韵,“你没听前人说过吗,这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哼,这是学渣才会说的话。”秦韵学着楚若北的语气,指点道,“你没听前人说过吗,知识就是力量!”
“哼,鹦鹉学舌,嘴皮子本姑娘比不过你。”楚若北一脸傲娇,侧过脸去。
秦韵认真说道:“其实他们说的都对,学识和力量有时候可以决定一切,但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可是不变的真理。我现在刚踏入修行,虽然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斗志,但这不代表我要不顾自身情况,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时间紧迫,我决不能浪费,自当时时把握。”
“你说的本姑娘听不懂。”楚若北口中虽是这么说着,语调却明显变低了,走了一会,缓过劲来,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打起路边的野草来,见秦韵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哼得一声自顾跑走了。
“可恶,本姑娘竟然说不过他,找机会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可不能让他小瞧了,以后离开村子,我要当老大,他才是小弟。”
秦韵回到了楚聂家的小院,发现楚聂并不在,只是院中多了一柄斧头和数百根木头。
秦韵上前伸手想提起斧头,不想差点一个踉跄拉伤手臂,喘了一口大气,使出双手用力,才举起这柄重斧。
“好生厉害,这可有五十斤重了吧。”若换以前没修炼的秦韵,五十斤的斧头怕是只能堪堪抬起。
“不能靠蛮力,我明白楚大哥的意思了,我已踏入小周天,但尚不会运用灵力,而用这最基本的挥斧,定能在上百次上千次的练习之中领悟窍门。”
秦韵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不过除了斧头极重外,木头也极为坚硬厚重,光是搬木头都要废上全身气力。秦韵甚至觉得这一块木头都比斧头要重上个三四十斤。
起初,劈上一根,秦韵要挥斧挥上个两三次,在劈上十根木头之后,四肢便开始无力,腰椎更是疼得苦不堪言。
于是秦韵稍作歇息,盘坐吐纳,这附近灵气浓度比之五阳城,那可要多上数倍,仅仅按道逆吐纳心法吐纳了片刻,秦韵便感觉灵根似又通透了些。
虽然吐纳有所精进,但好像在运用灵力方面,秦韵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我还是在靠蛮力,如此下去,就算劈上个半个月也是没有任何效果,只怕到时候要转行去做伐木工了。我必须得将丹田内的灵力释放出来。”秦韵手握重斧,心神沉浸,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斧刃重重砍在厚木之上,随着一声重响,木头应声分开。
“嗯?”秦韵惊喜,这次竟然一次就劈开了木头。“我懂了,毕竟我只是小周天,灵力仅仅汇聚在丹田内,发力自然要从丹田发出!”
既然悟到了些许要义,秦韵自然迎头而上,一次又一次的挥斧。随着时间的流逝,秦韵熟能生巧,气沉丹田,从丹田发力愈加得心应手。
吐纳,砍柴,吐纳,砍柴,秦韵按规律修行,步步前进。许久之后,秦韵已经能一口气劈上数十根而不身累心乏。
临近中午,秦韵将数百根厚木全部劈完后,感到食欲空前强烈,有想吃下一头牛的欲望。虽然饥肠辘辘,但强忍住食欲,盘坐在地上吐纳。将丹田灵气运转一个周天之后,食欲之感竟减弱了一些,但精力却反而恢复了些许。
“难怪成为了修士之后,就无需进食,通过吐纳获得灵气便是最好的食物。”
秦韵起身,进厨房觅食,之前楚聂有所交代,随他进食厨房的食物。
秦韵将一整个厨房的牛肉和面食吃了个精光,竟然还没有饱腹之感,正当秦韵为之苦恼之时,小院南方森林处竟传来鹿鸣之声。
“我可以去打猎,既能锻炼又能果腹,一举两得。”
秦韵立即收拾好行装,借取了楚聂放在厨房的弓箭,随着鹿鸣之声,悄悄摸了过去。
要说打猎,秦韵骑射自然是会的,只不过没有专业猎人来的厉害。君子六艺,在大越国,这可是读书人的必修课,
“看模样,只是普通的梅花鹿,鹿身上并没有人家做的标记,应该是野生的。”秦韵同时心中腹诽,“为何楚大哥有鹿不吃,却爱吃牛肉,他不怕前村水牛前辈的惦记吗?”
前方有七头梅花鹿正在进食吃草,秦韵手握弓箭,压低身子,摸到了一头鹿身后五丈的距离。鹿似有察觉,鹿耳一动,朝秦韵移动的方向看过来。秦韵早有准备,立即躲在了身边一棵大树后,缓缓搭弓,准备随时出身进攻。
梅花鹿嗅觉灵敏,就算没有看见秦韵的踪迹,也闻到了一些异味,此刻警觉起来,有六头成年大鹿嘶鸣一声,立即逃走,只剩下一头幼鹿茫然环顾,反应慢了数拍。
秦韵听到鹿逃走的动静,暗骂一声,立即闪出身准备射箭,却看到前面的是一头幼鹿,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那幼鹿看见了秦韵,转身逃走。
正在这时,血光四溅,幼鹿突然被劈为两段,横死当场。秦韵见状,敢忙伏地躲藏。
天空中,两道白色身影降落。
“哼,一头幼鹿,你我的午饭算是有着落了。”秦韵微微抬头,撇见两个人,此二人背后长着白色羽翅,身形如人,但不同的是,他们的手脚皆长有尖锐的利爪。
“这是天羽族!”秦韵当即反应过来。
“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进飞扬村的路。”个头稍高的天羽族说道“不会是地图有误吧?”
“紫统领给的怎么会有错,据说这可是上上任大统领冒死画下的进飞扬村的小路。”个头稍矮的边说着边开始挥动双翅,灵活地将幼鹿切割成小块。
秦韵看见,天羽族的翅膀外侧如刀刃般锋利,甚是骇人。
“我两也是倒霉,领了个这么危险的任务,就是为了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少年。万一被飞扬村发现了,那后果……”
“怕什么,你我有紫统领赐予的瞒天石,有了这块石头,能压制自身气息,就算真灵大圆满神念全力散开,都发现不了我们。”两人将幼鹿切成数块后,直接生吃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我两修为低微,瞒天石也就能瞒住我们这种刚入炼气大周天的修为气息了。”
“毕竟是块瞒天石的仿照之物,我们照统领吩咐行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