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约道:“来得及来不及我们都得固守。现在只有以全城之力防守,以待援兵。如援兵迟迟不到,我们也只好以身殉国。”赵霆道:“不要太过悲观,杭州现在尚有万余兵马。下官以为,再派几路人到本路各州调兵,让其前来护卫杭州。但需要有一人协调指挥。各州兵马到来后,要服从统一指挥,不然散沙一盘,一触即溃。”陈建点点头道:“两位说的都有理。只是让谁来协调各州兵马?”赵霆道:“按说此事应由陈大人你亲自指挥,方可协调得了。但主帅不可离位,杭州城还是得你在。下官考虑,如大人你下一道口谕或一纸文书,下官愿意代之如何?”陈建看得出来,赵霆是想先跳到杭州外围,以免被围在城中等死。但他话已出口,无法再驳他面子。但是,陈建还要留一手,于是他道:“如此甚好,我可以下一道文书,委任你为两浙路十州联防使,由你统一指挥杭州以外的十一州兵马。另外你还要派人向江南东路、淮南西路求援,我怕朝廷兵马到不了,杭州就要失陷。不管怎样,咱这回要和方贼争个鱼死网破。还有,你放心前去,你老母亲和妻子,我都把他们接到制置使司衙门里,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吃亏。贤侄赵维杭年轻有为,此次守城也让他历练历练,将来会有大出息的。”听到这里,赵霆脊梁筋冒凉气,心里骂道:“这个老贼真够狠毒,他要拿我老母、妻子和儿子做人质。我本打算,悄悄地把他们转移出去,免受贼兵凌辱。这下可好,被这个老贼给留下了。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先跳出包围圈再说!”于是只得说道:“多谢陈大人关照!下官一定不负重托。”虽言谢,但心里却恨得牙根痒痒。陈建又道:“要走,得马上走。等贼兵围了城就出不去了。”赵霆道:“下官回去稍事准备就走。”陈建又道:“出城以后,越州、秀州最近,你任选一处,让州里给你腾出一些房子,作为大营,你坐镇指挥。”赵霆道:“那我就到越州去吧,出了杭州,坐船既安全,又方便,一靠岸,离越州就很近了。”陈建道:“也行,一切由你做主。大军集齐后,还要想办法和城里联系一下!”赵霆道:“那是自然。下官告辞,抓紧回去准备一下就走。”站起身出了客厅,陈建、赵约也站起,送赵霆出门。
陈建和赵约送走赵霆,又来到客厅。赵约道:“姜还是老的辣,陈大人如此安排,牵制住了赵霆,让他不得不尽心竭力。他老母妻子,还有儿子在城里,他就不能耍滑溜走。”陈建道:“我料定他想自己跳出包围圈溜之乎也,不能让他太轻松。好吧,咱俩还得计议一下城内的防务。”赵约道:“城内所有团练使、都指挥使、统制官、都头等大小军将全部集中起来使用,每人带一千兵马守御各城门。多备擂木炮石,烟火弓弩,只许死守,不许出城对阵。”陈建道:“说的是,后晌贤弟极速把各营武官统计过来,咱再行分派。”一听说让他统计兵将,心里老大不痛快,心想:“这些事应该你来牵头,反倒要我来办。”但又不敢明说,只好告辞回去。
由于军情紧急,赵约不敢怠慢,回去后立即安排手下人进行摸底排队,赶在午时前,就把现在杭州城里的武官、军将名单搞了出来。吃完中饭,赵约就急匆匆到制置使司来见陈建。陈建把文书房抄事小书圣浦文英找来,一同到会客室做记录。
且说陈建看了赵约拿来的军官姓名共一十二人,然后让浦文英记录,分派起守御各门的将官来,杭州城共十个城门,但兵不满两万,每个城门各只得一千五百人马:城西钱湖门:守将西城都指挥使凤仪;城西清波门:守将都统制刘尚;城西涌金门:守将团练使张二奎;城西钱塘门:守将都统制家余庆;城东菜市门:守将东城都指挥使钱振鹏;城东荐桥门:守将都统制李韶;城南候潮门:守将团练使袁世昌;城南嘉会门:守将南城都指挥使甄诚;城北北关门:守将北城都指挥使昌盛;城北艮山门:守将都统制张庚。
宁海军都指挥使邢凯、团练使黄胜二人带兵二千,负责往各门押送粮草,并往来接应;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和廉访使赵约负责监军巡城。
部署完毕,陈建拿起浦文英记录的分派方案,反复审视,觉得很满意。但是总感觉到兵微将寡,心想,如能每个城门有两员守将、三千人马就好了,但就现有兵马来看,也只能这样部署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对浦文英道:“速通知十二员将官戌初时分到本衙聚会!”然后,为了给武将们打气和体现殷勤,他又在衙门里安排了两桌酒席,等待军将们的到来。
天渐渐黑下来,戌初很快就到了。宴席也准备齐了,陈建和赵约在制置使衙门客厅里等候各路将军的到来。陈建对赵约道:“现在咱俩弃城逃走还来得及,但朝廷也不会放过我等,你我也不能辜负朝廷。我们只要能坚守一个月,朝廷援军必能到来,杭州还有救,就看这些将官们卖力不卖力。另外,赵霆如能及早汇集诸州兵马前来,固守一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如果在二十天以内城破,你我都成了釜中之鱼了。”赵约道:“唉!杭州如真的被贼兵攻破,咱们就以身殉国吧,谁叫咱们生不逢时呢?”他俩说着话,将军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陈建亲自给每一位都斟满酒,然后他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站起来道:“各位将军,方腊贼兵攻陷新城,现在又在攻打富阳,很明显,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杭州。杭州是东南重镇,为了报答朝廷的知遇之恩,我和赵约大人商议,咱们通力合作,固守杭州。如果能守到二十天以上,朝廷必派大军前来解围,我已派人星夜前往东京告急去了。另外赵霆知府也到各州府催促援兵,并向江南东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请调援军,我想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下面就仰仗各位将军竭尽全力守护杭州,我决心誓与杭州共存亡。来,为成功守御杭州,干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