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厉天佑从青溪回老家青阳,听母亲说,他的弟弟有音信了,姑姑来信说是在江宁府当了一个什么军官。所以厉天佑说:“在江宁还会有几个厉天闰,况且都是军官。”方腊道:“那就好,你弟弟现在估计还不知你在此处,你可同韩明一起到江宁走一遭,能说他来投更好,即便不来投奔我们,对阵时,让他心中也有个数,不至于痛下杀手,坏我们兄弟性命。”厉天佑道:“那好,我就同韩明走一遭。”方腊道:“要去,就要作速前去,如果你弟弟一到军中,再去见他就不容易了。到了江宁,可先让韩明打探一下,弄清楚情况,才好见面。有什么事,韩明还可接应你。”厉天佑别了方腊,约了韩明,骑了两匹快马连夜启程。
却说厉天佑和韩明二人骑着马从帮源峒出发,马不停蹄,次日午时就到了江宁府。江宁,三国时,吴国都城,东晋也在这里建都,南朝的宋、齐、梁陈亦都于此,这里富庶繁华,景色旖旎,故有“六朝金粉”之誉。两人进得城来,先找了一家客店,把马喂上。然后韩明让厉天佑在客店等候,他自己到街上打听一下厉天闰的住处。
韩明徒步来到街上,看到一个老者,上前问道:“老先生,敢问江宁兵马都监府在何处?”老者摇摇头道:“哎呀,对不住,这个老夫不知。”韩明又向前走,这回他碰到一个军士模样的人,赶快跟上一步,拉住那人的胳膊道:“兄台请问,可知兵马都监府在于何处?”那人见他拉住自己胳膊,一甩甩开韩明的手,怒道:“好没道理,拉住胳膊干啥?”韩明赶快道歉:“哦哦!对不起,在下想打听兵马督监府。”那人一听他打听都监府,很快阴转晴,或许刚才他没听清韩明的话,现在道:“我就是都监府校尉,敢问你要找谁,有何事?”韩明道:“甚好。我是厉都监的朋友,从池州来,想见都监一面。”那人道:“请跟我来。”韩明怕露马脚,不敢踟蹰,只得跟随那校尉前去。他后悔没叫厉天佑直接来,自己去了,怎么答话?他只好一路走,一路寻思见了厉天闰怎样应酬。趁走路机会他又问道:“厉都监现在都监府么?”那校尉道:“听说昨天收到枢密院文书,要他三日内到广德军汇合,跟随郭师中去睦州征剿方腊。你要明天来,或许就见不到他了。”韩明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韩明随那个校尉来到位于秦淮河边的都监府。那校尉道:“你在门口稍候,我去里面知会厉都监一下,这是都监府的规矩,请见谅。”韩明道:“理应如此,你尽管去。”少顷,那校尉过来说道:“厉都监书房有请。”韩明道:“有劳你了。”便跟着那校尉往里走。转过都监府大堂,来到厉天闰的书房,看见厉天闰迎了出来,韩明虽不认识,但他估计来迎接他的就是厉天闰。于是快步上前拉着厉天闰的手道:“哎呀厉兄,好几年都没见面啦,还认识小弟么?”厉天闰对韩明再三审视。那校尉见厉都监亲自迎了出来,也就知趣地走了。韩明见那校尉离去,赶快主动地拉着厉天闰进屋,。一迈进屋门,韩明立即道:“冒昧了,我其实是令兄厉天佑的朋友。今天我和他一起来到江宁,我俩都没到过这里,他让我先来打听一下你的住处。他现在客店等候我的回音。不料在街上碰到这位校尉,我只好跟着他来见你了。”厉天闰道:“我那哥哥他怎么不直接来?”韩明道:“他怕别人认出来不方便。我这就去请他来。另外,我们还有两匹马,府里有没喂的地方,能否一起牵过来。”厉天闰道:“不妨事,可以牵过来。”韩明扭头出去了。这边厉天闰疑惑了——不便直接来?让人先打听我的住处?怕别人认出来?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哥哥大老远来了,得先准备吃的,待会儿来了就知道了。他立即吩咐厨上准备饭菜,招待兄长和朋友。
大约一刻钟功夫,厉天闰听见门口“哒哒哒”的马蹄声,约么是哥哥来了,他向门口迎来。果然,他看见兄长厉天佑和他的朋友在门口下了马。他急忙上前,拉着哥哥的手道:“哎呀,你是哥哥,我们十多年都没有见面了,再不来,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厉天佑跟着厉天闰往里走,一边说道:“兄弟,真想煞哥哥了。”厉天闰道:“咱妈还好吧?”厉天佑道:“还算可以吧,我在外边给人扛长活,也有几个月未见她老人家了。”说着话,三人进了书房。厉天闰朝外面喊道:“有贵客,快点上茶。”一个女仆进来给三人斟上茶,便出去了。三人坐下后,弟兄两个有说不完的话。厉天佑问:“兄弟,一别十八年,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厉天闰道:“哥哥,那年辞别你和妈妈,跟着姑姑到了蕲春。姑姑没有孩子,他把我视同己出,送我到村塾读书,又让我跟名师学艺,后来我就考上了武举,再后来朝廷委任我为常州团练使,前年改任江宁府兵马都监。”厉天佑道:“哦!兄弟还算一帆风顺。”厉天闰道:“哥哥,听说你也跟名师学过艺,有一身武艺,不若你也来江宁,我推荐你谋个一官半职,替朝廷出力,如何?这不,此次朝廷命我与广德军的都督郭师中一起去征方腊,你可随军立功,回来我就有机会替你说说。”厉天佑想:“嗐!我还没张口劝他投靠天元圣公,他倒先要我做那鸟朝廷的什么鸟官。”于是他道:“闰,不是哥哥我说,那朝廷现在坏了,成天弄什么花石纲,把东南一带的老百姓害苦了,老百姓现在就像干柴上浇了油,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熊熊大火,把朝廷推翻。你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