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见了陈橐上疏,每每与陈橐顶牛,且恨之入骨。陈橐见拗不过秦桧,便请求辞职。不久,金人果然违背盟约。高宗在秦桧的撺掇下,任命陈橐为徽猷阁待制,兼任颍昌知府。当时,河南为宋金的新边界,无人敢去。陈橐义无反顾,立即登程前往。到了寿春,颍昌府已经被金军攻克,高宗又叫他改任处州。后又改去广州。
却说陈橐调任广州后,当时此地盗贼蜂拥,无一日安宁,十年中换了九个知州。陈橐到任后,励精图治,革除弊政,施恩于民。经他三年治理,盗贼踪影全无,百姓尽皆悦服。后因秦桧进谗言遭贬。陈橐屡上奏章,请求告老还乡,高宗以他能力强,改任他为婺州知府。后来再三请求,方致仕。又过了十多年,病死于家中,享年六十六岁,此是后话。
陈橐去后,秦桧得以在朝中专权,得意洋洋,只想着太上皇和太后梓宫归来,自己便大功告成,一劳永逸,高宗便无话说,尽可独揽天下。谁知难以如愿,那位擅做和事老的王伦,被金人羁留,只放副使蓝公佐回来,却是为何?
原来王伦使金时,正值金蒲卢虎谋反的时候。蒲卢虎自以为是金太宗的长子,专横跋扈,日甚一日。遂与挞懒密谋,弑君篡位。不幸事情败露,蒲卢虎被杀。挞懒因为是皇室至亲,更兼立有大功,特予赦免,命为行台左丞相,杜充为行台右丞相。挞懒嫌金熙宗任用不公,气愤地说:“我是开国功臣,为什么要与降臣比肩?”遂又谋反。先前金与宋朝议和,许诺归还河南、陕西等地的意见,大多出自蒲卢虎和挞懒。至此,蒲卢虎与挞懒相继谋反,金熙宗怀疑他俩暗中勾结宋朝,所以出此主张。至挞懒谋反,遂命人捕杀挞懒。挞懒闻讯,赶紧逃走。到了祁州,被金兀术所派追兵赶上杀死。然后将王伦扣住,派翰林待制为宣勘官审问王伦。耶律绍文问:“你知道他俩已经犯罪伏诛了么?”王伦道:“不知。”耶律绍文又道:“你来议和,闭口不谈缴纳岁币之事,只谈各地一事,难道你只知有元帅,不知还有我国皇帝么?”王伦道:“上国使臣萧哲带着国书至临安,许以归还梓宫,割还河南、陕西等地,天下皆知上国遵循海上之盟,休兵罢战,两国通好呀!”耶律绍文当下无话。
到了馆驿之中,金熙宗又叫耶律绍文来对王伦道:“你来我国,没有任何回报,是否专门来离间我大金君臣?”王伦道:“贵国派萧哲为使臣,许以归还梓宫和割让土地,有国书为证,怎么说我来离间贵国君臣?”于是便将他拘往河间,只叫蓝公佐回去,与宋朝朝廷商议岁贡、誓表、册封等事,委屈王伦在此等候。当时高宗皇后邢氏也病死于五国城,但金人不告诉蓝公佐及王伦。
蓝公佐回到临安,将金人的意思转达给高宗。秦桧便将自己的亲信莫将提拔为工部侍郎,以他为护梓宫的官员及奉迎两宫使。谁知莫将刚刚出发,金兀术与撤离喝已经分兵南下,入寇中原。金兀术从黎阳出兵直下河南,势如破竹,连连攻陷沿途州县。东京留守孟庾,南京留守路允迪,不战而降。权任西京留守李利用弃城而逃,河南一带再次被金军占领。撤离喝从河中渡河入陕西,进军同州,降永兴军,陕西各州县也相继沦陷。撤离喝又进驻凤翔,警报四处传播,远近大震。
却说警报传至临安,高宗急命胡世将为四川宣抚使,组织军民抗击金兵。胡世将到了河池,闻听金军已入凤翔,急忙召集诸将开会,商讨守御之策。吴璘、孙偓、杨政、田晟等各路将领相继到会。孙偓说河池不可守,杨政、田晟也请胡世将退守险要之处。谁知吴璘厉声说道:“说这些懦弱的话,有损士气,罪当斩首!我愿誓死与敌决战。”胡世将也奋而起座道:“世将也愿誓死守御河池。”遂调兵遣将,分守渭南等地。不久接到高宗诏书,令胡世将移师入蜀口屯驻,并命吴璘与胡世将一同节制陕西各路兵马。
吴璘得到诏命,遂令统制姚仲等人,率兵进军石壁寨,与金军相遇。姚仲挥兵猛进,将士们都冒死向前,即刻将金兵击退。撤离喝又叫鹘眼郎君率精骑三千,从小道来偷袭吴璘,吴璘早令统制李师颜在半路埋伏,见鹘眼郎君领兵到来,突然杀出。鹘眼郎君猝不及防,被李师颜率兵将三千人马截为数段,一场混战,金兵大败。鹘眼郎君见状,急令退兵,丢下许多尸首和兵器,一溜烟逃走了。撤离喝连吃败仗,顿时大怒,亲自率兵至百通坊,与姚仲等人打了一仗,仍是不利,只好退回。
且说金军先前就在扶风派兵驻守,并加固了城墙,但被吴璘率兵攻入,生擒三将并大小头目一百余人。自此,灭了撤离喝的嚣张气焰,不得已撤回凤翔,不敢再窥视陇蜀。
却说东路金兀术,占据东京之后,派兵南下。当时高宗命刘錡为东京副留守,率兵正在赶往东京的路上。走到涡河口,他叫军士原地休息,埋锅造饭,自己却向前查看路径。待回来刚刚吃完饭,忽然从西北角上吹来一阵狂风,将帐篷都刮翻了,士兵们都很吃惊。刘錡从容地说道:“这阵风不同寻常,主有贼兵来袭。恐怕是金兵已到了前面,我等赶快准备迎敌。”遂下令加速前进。到了顺昌(即今安徽阜阳)城下,知府陈规出城迎接,并告诉刘錡道:“金兵很快就要到了,将军如何迎敌?”刘錡问道:“城中可有粮食否?”陈规答道:“有米一万余斛。”刘錡高兴地道:“有粮可食,足可与敌一战!固守顺昌。”遂与陈规携手入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