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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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谁在此处拦截梁山兵马,原来就是后来挥兵南下与岳飞、韩世忠多次交手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完颜宗弼,也就是广为人知的金兀术。宋江与金兀术在济阴大战了一昼夜,双方伤亡都很大,但梁山兵马一直没有突破金军防线。到了第二日,时迁从东京跑回,对宋江道出了东京失陷的消息,宋江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还是吴用劝道:“金兵势大,作速回兵,金人的马军比我们多,在这里十分危险,不若回到水泊,休整过后,再作打算。”宋江见吴用说得有理,遂将马步水三军撤回到梁山泊不题。

且说钦宗闻听粘没喝和斡离不要太上皇赴金营订立盟约,哭泣着道:“金兵连日攻城,太上皇惊惧忧虑,现已疾病在身,如何还能前去?真是不得已,只好由朕亲自去吧!”何栗、孙傅、陈过庭等朝中大臣都束手无策。钦宗捶胸跌足涕泪交流道:“罢!罢!罢!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速备车马,朕亲往金营,且看如何!”遂命何栗等写了降表,钦宗看罢,在何栗、陈过庭、孙傅的陪同下,亲赴金营乞降。

到了金营,由金兵通报入内,粘没喝与斡离不传令方得入见。钦宗进营,粘没喝和斡离不高高坐在胡床上,两旁金兵披坚执锐,煞是森严。钦宗心里颇为惊悚,只得向前长揖道:“见过二位将军!”说罢,不由得心下暗暗泣血,忍着心痛递上降表。粘没喝道:“我大金本不愿兴兵,只因你大宋朝君臣昏庸头顶,所以特来问罪,现拟另立贤明之君,主持中国大局,我等即可退兵了。”钦宗听了,默然不答。何栗、陈过庭、孙傅却齐声抗议道:“贵国要我割地赔款,均可依得,惟有易主一事,请不要谈起!”粘没喝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斡离不狞笑道:“你国既然愿意割地,快去订立协议,将两河割让于我。讲到金帛一层,最少要金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何栗听到此处,不禁咂舌,一时也不好承诺。粘没喝竟扣住钦宗,拘住何栗、陈过庭、孙傅等人,强行胁迫。过了两日,钦宗见无法脱身,只好答应,才将君臣放还,并限期办齐。

钦宗从金营出来,已是泪流满面,看见路两旁有无数百姓前来拜见,禁不住掩面大哭道:“宰相误我父子,我无颜见子民百姓!”百姓们也跟着流泪不止。

钦宗回到宫中,遂派刘鞈、陈过庭、折彦质等人为割地使,分赴河东、河北割地给金国。又派遣欧阳珣等二十人,去往各州县传谕降金。

且说这欧阳珣曾任杭州盐官知县,曾联合九名官场僚属和朋友,上书朝廷道:“祖宗土地,尺寸不应与人。”后来入朝为将作监丞,正值京师危急,又奏道:“战败失地,他日取还,不失为直。不战割地,他日即可取还,也不免理曲。”这些奏章,都曾触怒朝中大臣。到此时,这些人还不忘旧愤,情知赴金不是好事,偏让他前往去割深州。

却说各路使臣都有金兵随押。欧阳珣到了深州城下,朝着城上守兵大喊,然后哭着道:“朝廷**臣所误,丧师割地,我今拼着一死,特来奉劝你们,愿你们全忠仗义,守土报国。”话犹未了,即被金兵绑缚起来,押往燕京。到了燕京,欧阳珣仍怒骂不止,被活活烧死。此外两河军民,俱都不肯降金,多半闭门拒使,谢绝诏命。

再说陕西宣抚使范致虚招集各路兵马十万人来东京勤王,到了颍昌,闻说京师业已失陷,西道总管王襄率先逃遁。范致虚仍帅副总管孙昭、环庆帅王似、熙和帅王倚,同出武关,至邓州千秋镇。正遇金将娄室部,未尝接战,即行溃败。以此金军将帅在东京更加骄横,一切粮秣供应,都问宋朝朝廷索取。不仅如此,金兵在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索要少女一千五百人,充当金军将士的侍女。可怜这些宫娥彩女,听到这个消息,唯恐被禽兽兵痞糟蹋,稍知节烈的淑女,纷纷投入池中,或者投缳自尽。

说话间到了除夕,也就是靖康二年元旦,宋朝宫廷之中人心惶惶,哪能安心过年,总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哭声。元旦这天一早,钦宗到崇福宫向太上皇朝贺新年。金军元帅粘没喝也派其子真珠帅偏将八人入宫贺年,钦宗又使济王赵栩入金营答谢。

新年刚刚过了两三日,金人即派人来索取金银。你想京城内外已被搜刮净尽,宋朝哪里还能弄来许多金帛!然金使连番催促。到了初十这一天,金使竟坐在宫中不走了,立等索取。否则叫钦宗到军营,自去与元帅面议。到了这个地步,钦宗也知凶多吉少,不愿再去。何栗、李若水奏道:“圣驾前次已去过,并无意外发生,今日再去,想来不会有何风险。”钦宗便叫孙傅辅佐太子监国,自己同何栗、李若水等,准备出宫前往金营。阖门宣赞舍人吴革悄悄地对何栗道:“我夜观天文,见帝座倾斜,甚为不吉。车驾若往金营,恐怕要坠入金人圈套,请相公谨慎行事。”何栗不听,仍拥着钦宗出城。刚出城,遇到张叔夜拦住车驾劝阻道:“金人反复无常,不足为信,望陛下三思。”钦宗道:“朕为人民起见,不得不再往。”张叔夜哭拜于地,钦宗流着泪道:“嵇仲努力!”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嵇仲乃张叔夜的表字,钦宗以字称臣,表明了钦宗的重托。

钦宗等到了金营,就被粘没喝留住,作为索要金帛的人质。有太学生徐揆,至金营投书,请车驾还东京。粘没喝招他进去,大声诘责,徐揆也厉声辩论,粘没喝竟将徐揆一剑刺死。割地使刘鞈返回金营,粘没喝对他还很客气,叫仆射韩正陪他到馆舍接待。韩正对刘鞈道:“元帅对你十分了解,准备重用你!”刘鞈道:“叫我事二主以偷生,我誓死不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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