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倪云撑着船,飞速向东走。刚刚转向南,前面不远处有人喊道:“兀那小船,往哪里去。过来接受盘查。”倪云一看,前面数艘大船拦住去路,看来要盘查过往客人,他也不管这许多,瞅准两只大船的空当,“嗖”一下,穿了过去。大船上的兵丁,见这只小船逃避盘查,立即鼓噪起来,有的喊:“放箭!”倪云一听,丢下小船,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这回他也不敢再找船了,怕耽误时间,于是便一直向前游去。他知道大队人马就在运河里,并且不会太远。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前面有船队。走到近前,正是天元军战船。他来到指挥船上,找到圆觉大师。圆觉大师正和石生、杜微、陆行儿、刘瓒、徐方、等围着地形图计议攻取苏州的方案。圆觉大师见倪云进来道:“来得正好,我们几人正在等待你的消息。”拉过来一把椅子,让倪云坐下,又交代小校去给倪云弄点吃的,烧一碗热汤,烫一些酒来。倪云一五一十地把他和费保、李玉龙商议的意见,对众将说了一遍。然后说:“我要再回去就有点困难了,方才差点叫官军射成刺猬。”他又把遇险的情况对众人说了。圆觉大师笑道:“好一条泥鳅,官军怎知我卷毛虎将军曾是太湖泥鳅!”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圆觉大师又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城,我怕他三人力量有些单薄。”倪云道:“那我就想想办法吧。”圆觉大师道:“如果真的进不去,就不要勉强,以免送了性命。你可就近去到一个城门,加入我们的攻城队伍。”倪云道:“好吧。”这时候小校把热汤、热酒和食物端来,倪云狼吞虎咽地吃喝完,换了一身衣服,起身走了。
却说方才圆觉大师正和众将商议攻城方略,分派围城事宜。送走倪云,他们继续坐下说话。圆觉大师道:“苏州与杭州一样,同是东南一个大城,若果每个城门都分派头领带兵去攻,人手也不够。”刘瓒道:“要首先保证主攻方向吴门的兵力,其余城门一方面由步军围城,另一方面叫水军船队全部开进苏州四围河道,水陆配合,叫他城里四顾不暇。听倪云道,他苏州城里兵将也不如杭州多。”陆行儿道:“说的也是,估计他城里防守也不会太强。”大师道:“死马要当活马医,响鼓也要用重锤。打狗要当老虎打,只有不轻敌,才有百战不殆的把握。”陆行儿道:“大师说的是,咱们周密分派一下吧。”徐方道:“苏州的城门以西面的阊门、南面的南门、东面的葑门和北面的齐门最为坚固难打,可分一些兵虚张声势。除了吴门用重兵外,其他各门适当分派围攻便是。”圆觉大师道:“对对对,徐将军是苏州兵马都监,差点忘了。徐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徐将军,就依你说的,按我们现有兵力,你来理一理吧。”石生道:“徐将军不仅对苏州地理形势熟悉,而且对苏州兵力部署也清楚,况且也熟谙用兵方略,徐将军一定成竹在胸,”他扭头对徐方道:“你就按照你的思路来配置一下攻城的计划吧。”徐方略一沉思,把自己的看法对大家讲了一遍。他道:“我以为,圆觉大师与陆行儿陆将军、杜微杜天师、贝应夔将军率两万人主攻吴门,刘瓒刘将军、沈刚、潘文得、华刚四人各带一万人依次攻阊门、南门、葑门、齐门,华原、崔彧、金节、廉明、徐白,各带五千人,攻他相门、娄门、金门、胥门、盘门。我带五千人,往来接应,运送粮草。只要吴门攻下,其余不足虑。剩余的一万水军留作巡围四面河道,只是水军缺少头领。”圆觉大师一拍大腿道:“就依徐将军所言,立即分派下去。水军一事,我去找王寅王尚书,借卜青、狄成来,协助我们攻取苏州。”陆行儿道:“这不打紧,我和舅舅都是太湖边上行走的人,带一带水军也无不可。”大师道:“对,这就有了几位水军头领了。”众头领都觉得再好不过。
次日一早,一切分派妥当,大军迅速前进,午后便按计划围了苏州,各路人马按指定位置占领了有利地形,石生、陆行儿、卜青、狄成带领一万水军由运河进入苏州外围四面水道。运河口的苏州盘查船,一见天元军开过来,都迅速退回城里。
却说苏州知府冯克让分派了四面守城将领,自己同少尹郝雪宗抓紧组织人手打制铁蒺藜,削竹篾,到了次日后晌,各个城门下面和入城水道都设置了铁蒺藜等物。各路守将又把四面城防巡视了一遍,觉得还满意,黄昏时候,众将都按冯克让的邀请又到府衙吃酒去了。
这顿宴席是冯克让为了给守城将军打气而特意安排的。吃酒中,一个守卫吴门的都头前来报说,吴门下的铁网不知被什么撞响了铃铛,也许是条大鱼,也许是贼人从水下潜入城中。不管怎样,守城官兵乱箭射去,即便真是贼人,恐怕也得变成刺猬,一命呜呼。众将听了,都哈哈大笑,继而又痛饮起来。那都头也接过冯克让递过的酒碗,饮了几盏,返回吴门值夜去了。冯克让道:“此次宴饮是咱大战前的最后一次。等打退了贼兵,或者朝廷派兵前来解围后,咱们再痛饮。”他又道:“听宿太尉讲,贼兵已离苏州不远,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围城。今晚咱都不能喝醉了,回去以后,各负其责,把城防部署在检查一遍,不可有丝毫疏漏。”几位将领都表示没有问题。于是各各散去。
次日,冯克让又和郝雪宗派人四处张贴告示,动员城中百姓捐款捐物,并发动青壮年自发上城守卫。告示中,也把方腊贼人如何残暴,如何烧杀抢掠、*妇女等,肆意夸张,抹黑义军,企图煽动百姓对抗义军,帮他守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