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结束,郭世广、胡彦、冷恭、张俭押着县丞都来县衙相会。胡开先双手捧出钱粮账簿、户口典册让郭世广过目。郭世广道:“不必了,我等大军还要去取湖州,武康暂时无暇管理,还请胡大人暂理。”胡开先见把县丞和师爷押来,便对郭世广道:“郭将军,县丞和师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都是好人,请郭将军高抬贵手,让他们还留在县里,襄助政务,如何?”郭世广道:“既然胡大人说他们是好人,那就还让他俩和你一起管理本县。”郭世广叫给二人松绑。县丞和师爷赶快鞠躬称谢。郭世广对三人道:“今后你三人要善待百姓,朱勔在这一代征集花石纲,把当地老百姓都害苦了。天元圣公举大义,就是为了解救百姓,不要辜负了天元圣公的一片赤诚之心。如有多余粮草银两,可量力为天元军调拨一些。城里的残局就交给你们收拾了,我们将立即回到德清与大军会师,前往湖州。”胡开先道:“几位将军和天元军士兵们辛苦了一大晌了,怎么也得吃了中饭再走。”他迅疾让县丞、师爷分头布置,在后堂又摆了一桌宴席,款待几位将军。又给天元军士兵每人分了一些酒肉馒头,以示酬劳。郭世广和几位天元军头领看推辞不掉,只好在此宴饮一回。宴饮中,胡腾悄悄拉过胡彦道:“兄弟,那天做公的把咱俩捉了,一定是那家店主夫妇把我俩告发了,不然咱俩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会落入做公的手里。我去把那俩贼男女杀了,你先在此吃酒。”说罢,也不管胡彦答应没有,提着朴刀就出去了。不一会儿,胡腾提着带血的朴刀回来了。他把去杀店掌柜两口的事对大家讲了,众人嗟叹不已。宴罢,郭世广与几位将军带兵出城回德清,胡开先和县丞、师爷一直送到南门外数里,方才回县衙安排清洗血迹,掩埋尸体,收拾残局不题。
且说郭世广与胡腾、胡彦、冷恭、张俭带着五千人马回到德清县南部的大营,圆觉大师接着,郭世广把攻克武康县的情况讲了一遍,圆觉大师大喜。遂传令嘉奖郭世广一行将士。
再说厉天佑奉圆觉大师之令与费保、倪云、潘浚、弓温带兵五千,去取德清。德清知县吕居枫知道本县离杭州太近,方腊的军队迟早会来,并且朝廷两次派兵征讨都失利了,方腊取了杭州已经月余,到现在朝廷仍没动静,他分析,一是西夏来犯,朝廷腾不出手来对付方腊,二是郭师中的兵败被杀,没有更合适的将领可派,或者没有人敢带这个兵,都怕一去不返。所以吕居枫思索了数日,苦无良策。后来,他派去打探天元军动静的衙役回来报说,方腊起三万大军北征,听人说主要是攻取湖州。他寻思道:“方腊的大军去攻湖州,一出杭州就是德清,肯定是先打德清,打兔拾柴火—带烧(捎)的。我该怎么办?如果方腊兵一来就献城投降,一但朝廷将来平了方腊,自己肯定会被朝廷杀头;如果硬挺着,德清兵微将寡,肯定又守不住;如果弃城逃跑,方腊捉住我方腊杀我,朝廷逮住我朝廷杀我,况且我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科考及第,谋得一个知县的位子,就这样白白丢掉,付诸东流,岂不可惜?”于是他咬咬牙自言自语道:“干脆降了方腊算了,我若献城投降,他总不能杀我吧,或许还能继续做我的德清知县。”但又转念一想:“方腊是为花石纲造反的,几年来,我为朝廷征调花石纲颇为卖力,也坑了不少百姓。他能容得了我么?”他思来想去没有主意,最后他决定,趁方腊军还没有围城,带着全家老小坐着一只小船到湖州去,把情况向湖州知府说清楚,免得受朝廷处分,或可受到庇护。吕居枫收拾些细软,带着老母亲和老婆孩子,找两个贴身衙役,划着一只小船,趁着夜色,出了东门,沿着苧溪,一路向北驶去。
且说吕居枫化装成一个走亲戚的商人模样,带着一家老小,晚间从德清出发,行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到了一个叫夔北镇的地方。老母亲在船上蜷缩了一夜,一见天亮了,便叫道:“我儿,为娘我想去趟茅厕,你看可否叫船停一停?”吕居枫也知道老人家坐了一夜的船,一定也想活顺活顺腿脚,便叫衙役把船停靠在岸边,自个扶着老娘上了岸。吕居枫很快找到一个茅厕,让老母亲自己进去,自己在茅厕外等候。过了一会儿,母亲出了茅厕,他正准备同母亲再上船,母亲却道:“我儿,为娘肚饥了,你能否到镇上看看有啥吃的弄一些回来。”吕居枫这时也感到肚子有点饿,便道:“这里不安全。来,我扶你到船上歇着,我再去镇上弄吃的。”正在此时,从集镇那边的大道旁来了三个人。由于天刚刚放亮,路上行人还比较稀少,吕居枫怕他们是歹人,便悄悄地对母亲道:“快一点,那边来人了。”老母亲也不知是什么人,一紧张,把脚崴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哎哟、哎哟”直叫。吕居枫心想,越是想快点走,反倒崴了脚。他用力拉母亲的两只胳膊,越觉得十分沉重。说话间,那三人来到他们跟前,两个年轻一点的赶忙上来帮他扶老太太。那年岁稍长一点的问道:“敢问尊兄,老太太怎么了?”吕居枫见三人又是帮扶,又是关心的问候,不像是坏人,便放心了。于是道:“老母亲方才去茅厕,出来后不小心崴了脚。”那两个年轻人道:“估计不大要紧,”而后又低头问老太太道:“老太太,疼不疼?”老太太道:“嗯,是有点疼,不过或许到船上歇歇就会好的。谢谢你们!”两个年轻人见老太太如此说,便道:“那好,我二人帮你把老太太扶上船。”说罢,连拉带扶,就把老太太弄上了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