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两个孩子叫来,三个人把卧室墙角一个柜子挪开,露出一个洞来。原来,傅大兴这个贪官,狡兔三窟,他在卧室里垒了一道夹墙,里边只有二尺来宽,平时,他把受贿得来的金银财宝藏在里面,今天一听说贼兵进城了,想逃出城恐怕也来不及了。于是,他想到了这个夹墙。老婆刚把需要准备的东西用包袱包好,就听见府衙大门被敲得咚咚响。他赶快让孩子老婆先钻进去,他自己屁股朝里,慢慢把柜子挪回原处。就这样,一家四口躲进了夹墙内。
再说越州东门,按照惯例,卯时就要开城门。那几个小校,躲在城外不远处,城门一开,他们就装作进城办事的样子,一进到城门里,就把几个守门的控制了起来。此时仇道人也知道城门快开了,便把队伍隐蔽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一见小校们控制了守门兵,带着队伍冲进城里。猝不及防,少量的守城官兵,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决了。仇道人带着几十个小校、士兵向州衙走来。来到州衙前,见大门紧闭着,估计是府尹知道义军进城,把府衙大门朝里拴住。仇道人道:“把门砸开!”小校带着士兵们开始砸门,因大门坚固,好一会儿才砸开。仇道人等走近衙里,没见到一个人。他令人搜,仅搜出来一个衙役,就是刚才跑来报告,后又去关闭府衙大门的那个衙役。仇道人问他:“府尹在吗?”那衙役道:“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仇道人又到四处看看,特别是又到后门看看,然后道:“府尹已经逃走,放他去吧。”
且说仇道人说傅大兴已经逃走,但傅大兴实际上还隐藏在他卧室的夹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因为,仇道人看到有马蹄印出了后门。那么,这马蹄印究竟是谁的呢?原来,逃走的是杭州府尹赵霆。赵霆来到越州府后,傅大兴把他安排在二堂后面的客房里。今天早晨,他刚起床,还没顾得上洗漱,便听到来报信的衙役嚷嚷道:“贼兵进城了。”他大惊,也顾不上其他,赶忙拿了自己的钱褡子就向客房后的马厩跑来。这里喂养着十多匹快马,除非有紧急公务,如重大军情、案情和其他重要文书传递,任何人不能骑用。但有专人喂养和管理,平时训一训,遛一遛,保持这些马的状态良好,健壮、听话,耐用。赵霆一听说贼兵进城了,他感到极大的恐惧,他并不知道是哪里的贼人,只觉得自己倒霉,便立即来到马厩,也不顾马夫的追问,就拉出一匹马,开了府衙后门,跨上马来到街上。本来他是朝着东边走的,想从东门出城,结果走了没多远,看见贼兵从东面拥过来,赶快又勒转马头,向西门逃去。出了西门,他觉得无处可去,只好又返回萧山,然后让萧山县令给他找只快船,从杭州湾外围直插宁海镇,再经海盐、平湖,向秀州去了。
不说赵霆逃往秀州,只说仇道人在越州州衙院前院后看了看,看到有马蹄印出了后门,他以为是府尹傅大兴骑马逃走,便道:“不赶他了,让他去吧。”仇道人认为,自己的任务已基本完成,攻下了三县一州,越州的兵马也到剡县去了,暂不必要管他,于是带着人马去支援杜微去了。傅大兴全家藏在夹墙中捡了一条性命,不是赵霆骑马从府衙后门逃走,如果仇道人让人把府衙点着,傅大兴全家也在劫难逃。
句余山是明州通往越州的必经之路。杜微带着两千人马驻扎在句余山脚下,等待鲁安去明州打探回来。次日,鲁安带着几个小校来到句余山,告诉杜微:“明州知府和都监正在招集各县人马粮草,预计明日可以出发经越州往杭州。”为了摸清明州军马出发的具体时间,杜微、鲁安又派了几路小校伏于通往明州的几处通道上,要求在明州兵马出动以后,迅速来报。次日午时,伏路小校来报,明州兵马已于辰时出发,预计午后就可到句余山。杜微和鲁安立即把人马埋伏在句余山附近,等待明州兵马的到来。
且说明州兵马都监姓张名兴奎,在各县兵马集齐后,与团练使黄涛、团练副使李万带着三千兵马出明州城沿慈溪南岸往西而来。为了加强战斗力,明州知府又让各县来一名都头,五个县五名都头,共是八名将领,浩浩荡荡开往杭州而来。走到句余山,忽然从句余山中冲出一彪人马,截住去路。当先一员头领大喊道:“何处兵马,也不通报,来侵我句余山。”张兴奎一见有强盗拦住去路,立马把人马摆开,与黄涛、李万立于阵前,大喝道:“无端草寇,天兵到此,怎敢阻住去路,速速让开,不然让你化为齑粉。”这头领正是杜微。杜微哈哈大笑道:“今天不留下买路钱,休从此处过路。”张兴奎也大笑道:“原来强盗都是离钱亲。谁与我踩死这个蚂蚁?”慈溪都头石光道:“小将愿往,此贼不知何时占住句余山,小将失职,今愿杀此草贼。”纵马出阵。杜微原是步斗,便提着朴刀向石光奔来。两人你来我往,斗有十几个回合,杜微瞅空一刀砍向石光坐骑的马蹄,那马扑翻在地,将石光撂了下来,杜微赶上一步,一刀搠死。其他四县都头一看杜微杀死同僚,一起出阵,围住杜微。杜微不慌不忙,觑得亲切,手一甩,四口飞刀流星一样飞出,一人躲得快,未中,急忙跑回本阵。另三人全部落马。张兴奎一见,大惊。思忖道:“此人这般厉害,这却怎生是好?”连张兴奎也畏惧几分。他看看两位团练,也没敢叫他们上阵。又转念一想,对杜微道:“好汉,我看你武功确实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为你推荐去县里做个都头,不强似占山为王,被人们呼做盗贼?”杜微道:“想临阵收买,那已经来不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