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絮儿放雪凝离开了。

只是一场测试，没必要一死一生。

之前的龙飞云是因为他只是‘被控制住了’，而不是‘被打败了’，而且决定他生死的是南宫……

南宫不是什么好人，但絮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场苦战，战斗结果令双方震惊。

南宫震惊的是自家妹妹强悍如斯，刚才的情况在南宫看来就是绝境，偏偏絮儿向死而生硬生生杀出一条路……絮儿的决定没错，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南宫，至少不是现在的南宫能插手的。

而对方震惊的程度比南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测试生，把两个二级生压着打……虽然二级生有些轻敌并且是挨个上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是摆开阵势二对二，胜负也未可定数。

无论是絮儿鬼魅一般的身手还是南宫精确的判断计算，亦或者两人如同一体般的配合。

这届的新生……有很多变态呢。

……

这场战斗……并不轻松。可见的是絮儿有些颤抖的手臂和沿着脸颊滴落的汗珠。

“歇会吧。”南宫如此，轻轻擦拭掉女孩额头的汗水，守护在女孩身旁。

“……可以了。”一小会儿，女孩站起来表示自己大概恢复了。

不过南宫也清楚，絮儿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体力透支了，没有半天缓不回来，其间最多能短时间爆发一次。而自己的弹药也已经告馨。毕竟箭矢这玩意儿的长度和重量都比子弹大得多，南宫也并没有随身携带很多，并且也没有机会回收弹药。但好在，剩下的卡牌不多了……走走看吧，不行的话直接离开就好。

南宫知道什么叫舍得。

下楼……愣住。

倒不是什么危险情况——亦或者说也没什么情况比弹药告馨，体力接近极限的同时。黑暗中还有一堆怪物更差劲的了……当然，南宫很快就会发现，没有最差劲，只有更差劲。

南宫愣住的原因是，下楼便发现一张卡片。

没错，灯楼前，路灯下。

淡淡的，飘忽着的路灯下。

南宫喜欢路灯，不是完好的路灯。而是那种似亮不亮，不亮还亮的路灯……也就是有些昏暗闪烁的。

比如前面这个。

非要说原因的话，一般的路灯是【驱散黑暗】。而这种路灯是【指引道路】。

深渊下，闪烁的这盏引路灯。

“那么，我就拿走了。”南宫说。

路灯微微闪烁了一下。

“还可以吗絮儿？”南宫关心：“如果不行的话咱们直接走吧。”

“不。”女孩轻轻摇了摇脑袋：“没问题。”

“那就……拿上这个吧。”南宫笑，只要絮儿在身边，失去什么都是可以承受的……么？

渗入骨髓的恐惧。

随着卡片的翻转，逐渐看清图案的南宫第一次感到‘后悔’这种情绪。

后悔，忏悔。再来一次选择的话南宫二话不说就拿着现有的卡片退场。

但……没有了……没有了……

南宫一瞬间明白了之前所有卡片的意思，一层层的剥夺自己所拥有的的，而自己未曾在意……亦或是习以为常的东西。

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

逐渐被剥夺的，代表‘已知’的阳光，代表‘现实’的色彩，代表‘安全’的衣物，代表‘温暖’的月亮，代表‘希望’的蒲公英，以及……

南宫才想起来信仰。

属于自己的信仰……

一是飘扬在身旁的飞絮，一是闪烁在身旁的路灯……

灯灭了。

南宫的心也凉了一半。

她不在了……

残留的一丝遗光下，卡片正面。

一盏路灯，昏暗闪烁。路灯下一个背对着的少女，长发如墨，白裙葳蕤。

一句词。

关山苍苍，秋水泱泱。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先生？

先生……

“走！！！”歇斯底里一般的，南宫退掉弹仓中的穿甲弹，换装照明弹，抬手打了出去。

原本能够照亮一大片区域的照明弹却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只是微弱的一点光芒。

不仅如此，手电筒光照范围也可见的在收缩着。南宫甚至感觉到，周围的黑暗，似乎在一点点的变的粘稠。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蠕动着，侵蚀着南宫的身体和灵魂。

知觉和体力被一点点的抽出。

感官一个个被封锁。

果然呢……还是……还是不行么。

抱歉呢……

还是……还是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

先生……

……

“看到了吗？”男子耸了耸肩，看着屏幕上被背着自家兄长踉跄着走向校长室的女孩，抬头看看，会议室灯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俩人。”男子如是说道，似是对会议室的几人，又似是对虚冥中的某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