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平静了半晌,岑秋兰强撑起身子,不至让自己不堪至连站都没办法站稳,对众人道。
“若芝不通世事,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汪管事胆敢觊觎若芝,本夫人绝不会轻饶他!今日寿宴,是苏侯府对大家招待不周,府上下人不济,众夫人海涵。来人,送客!”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汪管事觊觎苏若芝上,决然没有原是她计划要用汪管事毁了苏华月的话。
苏若芝的清白不再之责,也被落为不过不通世事。
话已至此,众人在苏侯府里也不好多说什么,议论纷纷各自散府,眼中的鄙夷与嘲讽未因岑秋兰的话减一分。
甚至有些夫人还有些兴奋,这可真是件大事!
苏若芝失铁板钉钉清白于府里的老管事,岑秋兰今日的失态又都被众人看在眼中。
岑秋兰与她好女儿名声的损失或毁灭,必是不可挽回了!
苏华月也回行向她的如意院。
岑秋兰,苏若芝……
前世你们为了权势地位,莫说害她不少,甚至连爹的性命都可置于不顾。
她重活一世,必要让你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今日之事,才只是一个开始!
如意院位处苏侯府的南面,雕花的牌匾立于院门的正上方,书“如意院”三字,精致而典雅。
打开院门,是同样大方精致的三间院屋,正中间最大的那座,是苏华月往日的闺房。
院里的青石板砖干净无杂,海棠与桂树的叶子散发好闻的清香。
苏华月深吸一口气,沉浸在这她曾生活了十几年的梦中,一切,又都是那么真实。
“小姐,小姐!您…听说寿宴走水了,您可有事?”
一阵聒噪的声音打断了苏华月。
她收回思绪,抬眸望向向她走来之人,眸色骤然紧缩锐利。
来人正是她的大丫鬟冬玲。她的身后,跟着另一位一等丫鬟夏吟。
不是记忆中已然长成亭亭玉立女子的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的她们现还有几分稚嫩。
但眼底流出的刻薄恶像,却并不比长大后的她们弱多少。
在苏候府,苏华月共有四个一等丫鬟:春雨、夏吟、秋云和冬玲。
其中以冬玲最为伶牙俐齿讨她喜爱,被封四丫鬟之首,从前与她最为亲近。
夏吟亦是跳脱,惯会讨她开心,次之。
春雨和秋云则一个木讷,任劳任怨不喜多言,一个常爱说些她不爱听的哀怨之语,皆不怎么招她待见。
正是这四个丫鬟,谁曾想到,到最后。
冬玲爬上了萧奇明的床成了宫里的玲答应。
夏吟在她出事后去了时为芝贵妃的苏若芝宫中享福。
春雨和秋云。
一个在她与左宛凝的宫斗中被杖责而亡。
一个为她不去怡红阁受苦,冒犯了萧奇明,被赐绞死。
可笑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夏吟与冬玲,根本便是岑秋兰一直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棋子。
与她一同长大的春雨和秋云才是真心待她之人。
可惜,那时知晓,已然晚矣。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冬玲见苏华月听了她的话并未回答,反然冷冷地看着她,便再度问道。目色中,带着探寻与几分不屑。
苏华月知道这探寻与不屑来自什么。
前世的今日,她能身中媚药,被不声不响带入那炼狱堂屋,这冬玲,可是给了岑秋兰不少助力。
比如,岑秋兰喂她媚药时,正是冬玲引她到的她身边。
这,是她前世被迫流落怡红阁的前夜,时为玲答应的冬玲,亲口来告诉恶心她。
她如今话里有话,自是想知道,她与岑秋兰的诡计,今日究竟得逞否。
“你觉得,本小姐该发生什么事?”
苏华月未直接回答,冷冷地晒着冬玲,冰寒至谷底的气息直接令冬玲一颤。
冬玲目色流露几分不安,但仍是笑着道:“小姐能发生什么事?奴婢只是听前院走水,担心小姐,如今看小姐没事,奴婢高兴还来不及。”
又心内狐疑,她怎会没事?是夫人那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看到这草包身败名裂,真是可惜。
冬玲嘴角抹出一抹鄙夷的弧度,苏华月皆看在眼里。
她冷笑一声,不再搭理这个两面三刀之人,面色稍稍缓和些:“春雨和秋云呢?”
四个丫鬟,不见她们二人。
冬玲听声道:“春雨和秋云听说寿宴走水,便出院去寻您,现在还未回来。”
又故作笑颜凑近苏华月道:“小姐,昨日您的叶子戏又有精进,奴婢再陪您玩玩吧!”
她总觉今日这草包有些不对劲,许陪她玩玩便知因何了。
冬玲正暗想,却她话一说完,左脸便狠狠受了一巴掌——
“啪!”
冬玲捂脸震惊。
苏华月冷道:“叶子戏?今日祖母寿宴失火受了惊吓,三妹妹又在西院被姨娘发现与汪管事通奸,苏候府已然成为众人的笑柄。这种时候,你个贱婢居然还想着叶子戏?”
原本今日还不想处置你,但看着你那凑过来的虚伪笑容,她的手实在忍将不住。
再依稀想起前世冷宫里,冬玲毫不遮掩的阴笑面目,苏华月更觉冬玲恶心无比。
真是,生得一张欠打的脸。
似是不由自主的,在苏华月的厉声斥责下,冬玲膝一软便要跪了下来。
但一想起苏华月不过是个草包,她又直了膝盖,面部流露极大的不满。
她深得苏华月喜欢,何曾受过她这种对待?
又听被发现与汪管事通奸的变成了苏若芝,她懵然。怎么会?
不待冬玲想清什么,苏华月冷扫了夏吟一眼,冷道:“冬玲口无遮拦,你,将她掌嘴一百!”又顿了顿,“若哪一掌力度不够了,便由冬玲将你扇回去!”
夏吟听此瞠目结舌,今日小姐是吃错药了吗?
但苏华月的话语极具威慑力,令夏吟不敢反抗。
冬玲见此震惊:“小姐,奴婢……”
被苏华月硬生生冷睨了回去:“三妹妹今日出了这般大的事,若叫姨娘知道你胆敢在这时寻欢作乐,便不是掌嘴一百的事了。”
真是可笑,她因实在不想与她们多费唇舌,堂堂苏侯府正嫡女,处置个院内的丫鬟,还要搬出府中姨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