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一定不是什么身份甚高、高到可以让她有所惧怕、不敢轻易惹的大家小姐。
这些推论,看起来自是甚有道理。
毕竟,若是放在前世的苏华月身上,在她刚刚及笄的时候,的确不会考虑外出做生意之类的事。
倒不是什么觉得大家小姐便不应该去做什么生意,毕竟后来她甚至贵为了明王妃,在当时萧奇明需要用银钱的时候,她不也还是与梦娘想办法做起了生意筹钱么?
她前世的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并不懂生意上的事、同时也的确没有意识要做生意罢了。
但,这也仅仅只是前世。
谁能料想如今苏华月的不一般呢?
虽说经过了一世的苏华月,如今的做生意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可以比,但相比梦娘而言,苏华月自知自己也还是差远了。
但便是她做生意并不精通,苏华月也还是有着要将生意做好的大念头。
不然,苏华月也不会一直在制首饰、与一直在尽力帮梦娘一同打理好现有的店铺了。
但左娉哪里又能想到这些呢?
一想到如今已然没了她不可以轻易更为招惹苏华月、对苏华月动手的限制,左娉当即便将对围观众人的怒火、转移到了苏华月的身上。
毕竟,方才要去对那围观的众人做些什么,是她在不能轻易动盛寻和苏华月的情况下,所不得已找的一个发泄的窗口。
如今知道苏华月原本如那些百姓一般可以招惹,她为何还要放弃找苏华月麻烦、而去找那些围观众人的麻烦呢?
莫说那围观众人后来又敢对她议论纷纷,其中可有不少苏华月先前暗里拐着弯骂她的功劳。
苏华月胆敢拐着弯骂她和右相府、以及胆敢以来便命人将她的侍卫给扔出去、还有苏华月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皆是胜于她,都无不令左娉相比那些围观众人、要更恨苏华月得多。
如此,自然相比对围观的众人发火,可以对苏华月报复发火,要令她更为解气得多。
而左娉此时想得更多的,也只是怎么令她更为解气罢了。
倘若,仅仅是倘若,若是她此时没被气极了,也不应当因为那众人的一句话,便将先前对苏华月那贵气逼人的印象彻底改观了去。
毕竟如今她所猜测的一切,终究许多都是没有什么依据的。
用苏华月一个她本便与一般人不同便可推翻的。
虽然,左娉如今所猜想的,也好似是那么回事。
左娉原本已然转身面向了那围观的众人,正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时,忽然便又恶狠狠地转了回来、转向了苏华月的方向。
左娉此时恶狠狠的心中,满心只在想着。
贱女人!不过一个衣坊老板娘罢了,胆敢这般对她堂堂右相府二小姐,简直是活腻歪了!
先前这衣坊的掌柜的也对她甚是不敬,也令她好一番生气。
果然不愧是这个贱女人的掌柜,当真是沆瀣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当她好惹么?
接下来,她必马上要叫你们后悔!
先从苏华月开始!再到那个梦娘!
左娉这般想着,要面向苏华月的身子也完全转了过来。
而在面向苏华月之前,左娉原还是信誓旦旦、她是必要叫苏华月好看了。
但当她真的完全地转过了身子,面向了苏华月之后,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苏华月还是那么冷睨着在睨着左娉,那般深不见底的瞳仁,甚至让人有一瞬觉得它宛若夺命的阴司般可怖。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左娉接触到苏华月冷冽的目光,霎时便腿软了去,原本积蓄的那般复仇的火焰,霎时也便减弱了大半。
甚至,因为方才她自发的思绪过重,导致苏华月突然冷冽的目光撞入她的瞳孔中撞得太突然,她差点便打了个哆嗦,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竟一时连靠近苏华月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个贱女人!难道还是什么索命的魔鬼吗?
左娉突然一闪而过这般的想法,但很快,她又将她的思绪收了回去,那般快速地收回,甚至让她一瞬便忘了自己先前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还剩余的,更多的还是方才她自发地给自己的解释。
那便是,苏华月也只不过是个衣坊的老板娘罢了,她有什么好害怕她的!
她堂堂右相府的二小姐,应当是苏华月害怕她才对!
只是……这个女人究竟为何会有这般摄人的气势?
便是她方才在脑海中想了那般多、想着苏华月不过是个衣坊的老板娘,根本没有任何权力敢对付她的侍卫,甚至还敢拐着弯骂她和右相府,毕竟,她也只是个衣坊老板娘罢了!
但是当苏华月那冷冽的目光一射过来时,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左娉还是有一种苏华月是什么高位者的错觉。
这般的错觉,甚至让她觉得苏华月凌驾于她所认识的所有贵府小姐之上!包括宫中的公主、甚至是那些娘娘!
怎么会!
不,眼前的这个贱女人,只是个衣坊的老板娘罢了!
且还是个胆大包天、胆敢对你不敬的衣坊老板娘!
这个女人便是有甚强的气场,你作为堂堂右相府二小姐,原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想来,不是只有别的人怕你的份么?
这个女人之所以有这般强的气场……不,必然不是因为她真的是什么她惹不起的贵女!而是世间这般大,大梁国之人这般多,怎么一个衣坊的老板娘便不可以有过人的样貌和气质么?
说起样貌,她倒也见过右相府有不少舞女样貌甚是不错呢!甚至也有样貌优于她的、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她们,也不是只仅仅是舞女而已么!供她爹取乐的乐子罢了!
眼前这个女人优于了她、甚至令她有些害怕的气场和气势,必然也只是因为她恰好天生优于其他人罢了!
左娉这般想着,不断提醒着自己苏华月只是衣坊老板娘,自己不需要害怕她,好不容易才减退了自己心中的那么些对苏华月没来由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