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当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其实并不关心左娉究竟会如何被左宛凝害死。
她如今看着左娉,只是能想到前世她与左宛凝联手对她做过的那些事罢了。
那些事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但说不严重,但有些事情前世的确给她带来了甚是不好的后果。
所以思考到这些,恰逢今日又碰上了左娉,她倒也还是没想好日后怎么回击她曾对她做过的一切。
当然,这也皆是后话了。
如今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左娉,且还是提前了四五年、算算年龄才刚刚及笄的左娉。
没了前世丧偶后的那般凄然,也没了磨了四五年才有的极度尖酸,如今刚刚及笄的左娉,给苏华月的第一感觉便是,到底如今的她还不若四五年后那般尖酸狠毒,如今的她看起来蛮横恶毒是蛮横恶毒,但少了那四五年的成长,她看起来的确也是少了那么一个坏女人该有的心机和城府。
比如,她倒是没有料到,如今的左娉,方才她也不过是稍稍待她冷面了一些,她便全然被她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不过也是,倒是左娉也才刚及笄,什么事都还没有经历过,且据她所知,左娉虽是庶出,但因此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在右相府甚是受宠,她到目前为止,其实应该没有受过什么苦楚,也没有受过什么不该有的惊吓。
她方才在见到左娉时,因着左娉是左宛凝的庶妹,她见着了她,心中思绪的自不仅有左娉对她做的恶毒之事,还有左宛凝对她做的恶毒至极之事。
同时思及了左娉和左宛凝,她那冷冽的目光将所有的恨意和寒光都射在了左娉的身上,左娉如今到底才不过刚及笄,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的目光注视呢?
不过,听左娉方才所言,左娉方才对她的言语,应当是要以她的身份来给她施压的。
按照左娉的性子,想要给她施压,跟她说话自是不会客气,但左娉方才在与她说话时,便是话语在放狠话,但她语气却是说得甚是颤颤巍巍。
活脱脱原本想对她施压、却变成了仿若左娉在向她示弱一般。
左娉此人甚是争强好胜,尤其今日发生了这般之事,盛寻和梦娘都没给她好脸,又是在众人的面前没有给她好脸,恰逢这个时候,她又命人将她的侍卫毫不客气地给扔了出去,左娉的心里此时自然是十分地不好受,想要做些什么来让她们这些“欺负”她的人害怕她、从而不敢“欺负”她。
所以她方才刻意向她表明她那所谓的高身份,想先让她苏华月害怕罢了。
因为抛却梦娘和盛寻给她的吃瘪不说,方才她命席高和席孝扔了她的侍卫之后,看起来最不给她面子的,要变成她苏华月了。且侍卫被她扔出去之后,显然左娉还想让侍卫砸了曲水衣坊出气,也是做不到了。
但左娉没有料到的是,因为被她的冷面吓住,她不仅没有成功吓住她苏华月,反而在她苏华月面前,连说话的语气都落了下风。
而在见得左娉之后,苏华月此时的心中仍还是想着左娉和左宛凝先前对她做过的恶毒之事,且面对左娉时,那般冷冷的恨意也并未收起。
左娉看起来也并不能承受她这般目光的洗礼,便是方才她已经在她面前失了势、且在失了势之后、她必然想立马将她失去的势挽回来。
但奈何,在她冷冷的目光之下,左娉只怕再想在她面前耍什么横,便是话可以说出来,但语气不对,说出来的话也只会是变了味。
左娉想来此时正是顾忌到此,所以才会对她便是已表露出那般怒火冲天、恨得牙咬咬的模样,却还是欲言又止、什么也不敢轻易说出吧。
倒真是不知,前世那般阴毒的左娉,在这四五年前,也还有这般容易惧怕的时候,竟是连她的一个眼神,都不怎么敢面对么?
苏华月自是觉得可笑。
她不由冷笑一声,那其中自是包含着无限的嘲讽与冷意。
苏华月对面目扭曲的左娉道:“左二小姐,原来那被席高和席孝扔出去的两名侍卫,竟是左二小姐的人么?”
“他们那般拔刀在衣坊中闹事叫嚣,本小姐原也是怕他们在衣坊里伤了不该伤的人,这才好心命人送他们出去罢了。”
“左二小姐原来是右相府中的千金。本小姐向来听说右相治家严明,他府里的千金,应当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仗势欺人之人吧?”
“还有那两名被本小姐扔出去的侍卫,既然他们是左二小姐的侍卫的话,那自然也是右相府中的侍卫。”
“右相既然治家严明,想来不会有什么蛮横不讲理的千金之外,府中的侍卫应也是谦和有礼的,至少不应该公然亮剑在众人面前叫嚣、甚至意图伤人才是。”
“可方才那两名侍卫,却全然是有了这般的行为。”
“左二小姐既然是右相府的千金,自然不该有这么两个侍卫。”
“如今左二小姐却说那两名侍卫是你的侍卫,看来,他们能在这衣坊之中这般无礼,左二小姐该好好反思反思、教训教训他们了。”
苏华月言罢之后,面上仍是带着冷冷的笑,甚是嘲讽地看着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仿若已经要气疯了的左娉。
同时,她眸底里那般彻骨的寒冷,也未有丝毫的消退。
苏华月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但言语中那般露骨的嘲讽,却也是被左娉听得一清二楚。
左娉在听得苏华月这般的话后,也几要气炸,可一时半会儿,她好似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苏华月。
此时的左娉微微颤抖着,便是面对苏华月、她有一种难言的颤栗,她也还是恨恨地剜向苏华月!
这个女人!这个贱人!
什么蛮横不讲理!什么仗势欺人!什么该好好反思反思!
这苏华月一句一句地,是在骂她和在教她怎么做人么!
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