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便想今日好生开这个家宴,先不要太过提及前两日发生之事,但那般情境之下,却又是不提不行了。
但经了柳烟、岑秋兰与苏若芝与她数番言语,苏候至此终究是气已然消了些,到底不管怎么样,苏若芝也还是他的女儿。
也到底苏若芝与萧奇明若已然有情,加之这情已然是传扬得人尽皆知,有些事情,的确已然是不能阻止的。但不管怎么样,苏若芝和萧奇明还未正式定亲,便是有情,二人之间的基本礼仪还是要守的。
否则,若有下次,他还是不会轻饶了苏若芝!
罢了!这般烦心之事,先不想也罢!
苏候又正想说些什么,正这时,只听苏若芝思索了一番,又对苏候道:“爹,您方才说要将女儿与四皇子正式定亲,不知您可有什么打算?”
其实自苏候说了“她若是与萧奇明有情、便应与萧奇明定亲”之话后,苏若芝整个注意力的重点,便已皆放在了这句话之上。
到底,她如今最关注的,还是与萧奇明之间的事。
毕竟只要与他之间的事确定的,许多她如今的困境,便已然能迎刃而解了。
四皇子妃。
她如今做梦都想要这个位子。
想要这个位子来夺回一切。
想要这个位子来让所有得罪她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苏候既然提及了此,她自然是想要多问苏候一句的。
苏候听了苏若芝之言,却是未立即回答她,反而是面色变了变。
他才刚一打算不去想苏若芝与萧奇明的烦心事,只安心进行接下来的家宴便可,也不再去怪罪岑秋兰先前所说的那一番大逆不道之言。
怎他才刚刚来敛压下来情绪,苏若芝又向他提起了她与萧奇明之事?
还是问她与萧奇明定亲之事。
苏若芝这般问他,是很想与萧奇明定亲么?
虽说苏若芝与萧奇明之间的事如今已然是人尽皆知,且苏若芝整个的清白名声都已失给了萧奇明,他们二人自然是要正式定亲的。
他作为苏若芝的父亲,自也应该去促成此事。
只是便是如此,从今番短时间内两回见到萧奇明的情况来看,一次是萧奇明在苏华月的及笄礼上差点毁了苏华月的名声,一次是萧奇明带着秦宁入府,差点冤了苏华月一个杀人之罪,再到传出苏若芝与萧奇明同逛内院,还有萧奇明在逛内院期间,私自闯入了苏华月的如意院附近……
如此种种,苏候自是对萧奇明此人是极其不满意的。
所以便是到了这个地步,萧奇明与苏若芝的确有私情,且此私情已然是人尽皆知,他也还没真正打算好将苏若芝嫁给萧奇明。
毕竟苏若芝也是他的女儿,他对萧奇明这么一个人来做他的女婿自是甚是不满意。
况且,以苏若芝的庶女身份,其实若是嫁给一个皇子,自然大概率进门的位分最多只会是侧妃,亦或者是妾。
当然,苏候的打算,便是准备正是筹划给苏若芝和萧奇明定亲,怎么也要给苏若芝要一个侧妃的位分的。
但便是如此,这些事还要是日后的事,到底苏若芝还未及笄,此事还甚是长远。
所以便是苏候如此打算,此事他也是暂时不想去提的。
至少在如今这个他对萧奇明甚是不满的端口,是绝然不太愿意去提它。
亦是所以,苏若芝在这个时候向他问起来此事,第一反应自不是向苏若芝表述他的打算,而是对苏若芝询问他的这件事,感到甚是不满。
苏候原先的怒火原本已将降下去了许多,整个人也已经变得随和了不少,但在苏若芝向他问起了此事后,他整个人又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严厉地看向苏若芝,又在见得她那甚是期待他回答的目光后,目色变得更为严厉。
苏候道:“定什么亲!如四皇子这般随意惹事、不顾你名声与你公开在一起的男子,便是你们有所情意,你原也不该再想着他!还未及笄便想着定亲之事,成何体统!”
萧奇明的随意惹事自是显而易见了,苏华月的及笄礼,还要前两日苏华月差点背上的杀人之罪,便皆是他惹的事。
还有萧奇明不顾苏若芝的名声与苏若芝公开在一起、公开游苏候府内院一条,苏候自也没有冤枉他。
于大梁国的国风来看,男女之间若是在未定亲之前便有所私情,舆论总是对有私情的女子更为不利一些,反而对有私情的男子更为宽容。
萧奇明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这般与苏若芝当着众人的面有甚是亲密的举动了。这自然也足以说明萧奇明此人甚是自私,至少没有那般护着苏若芝。
从这些来看,其它的倒还另说,倒是其实苏候要是将苏若芝真的嫁给萧奇明,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于他而言,皇子地位什么的倒是其次,终究是该他的孩子过得好才好。
苏若芝并不知苏候心中的想法,只是在苏候这般与她言语后,不由得面色一变。
苏候方才不是还说她应该与萧奇明定亲么?这不是支持她与萧奇明在一起、并会为他们的定亲出一些力的意思么?
怎么现在又说她与萧奇明定什么亲、她原也不该想着萧奇明了?
苏候的意思,是又不支持她与萧奇明在一起了么?
苏若芝原本目色中的期待消失不见,神色转而变得有些寒凉。
倘若苏候不支持她与萧奇明在一起的话,无疑她与萧奇明之路,必然是要历经更多的坎坷。
可她如今是多想与萧奇明在一起,是多想借萧奇明之势做到她想做到的一切啊!
苏若芝甚至一改了先前对苏候的恭敬态度,反而带着些质问的语气问苏候道:“爹,您这是不支持女儿跟四皇子在一起?”
那语气的突然一变,令苏候与岑秋兰、以及在座的一些正在听着苏若芝与苏候对话的人,都不由为之愣了愣。
毕竟,苏若芝这突然的气场转变太过明显了。
她用这般已然是质问的语气、与苏候说话,也是来得太过突兀了。